镇医院小云是不敢去的,因为韩雪峰和她公公都在那上班,医院的人也都认识她。她也不敢去县医院,县医院有韩雪梅,如果大姑姐知道了,等于公公婆婆和韩雪峰马上就知道了,后来她就自己偷偷的去了邻县乡镇的一个医院做。
那天小云去医院检查,医生给她做过B后,告诉她,她已经怀孕5o天了,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药流,另一个办法就是人工流产。
药流一般是在怀孕49天之内进行,比较安全,痛苦也小,小云现在已经怀孕5o天了,药流也可以,但是万一流不净的话就得再次进行清宫,所以这样的话就会受二次罪。
小云问,如果我直接做人工流产能流干净吗?医生说一般可以。
小云想想为了干净彻底的解决,她就做了人工流产。
冰冷的器械进入身体,小云突然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一个勃勃的生命奔赴而来,却要在一些原因之下又远离而去,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
短短的几分钟,她想到了自己。当年母亲怀她甚至跑到了关外大姑家,抛家舍业一住五个月,回来以后为了躲“情况”,藏在五奶奶的板柜里,也没能躲过去,好在自己命大,及时出生了,要不然说不定早就灰飞烟灭了呢!
可是自己并不是大家期望中的男孩,为此母亲受了多少委屈啊!她现在完全能理解母亲当年非要生下她的心情,她突然很想留下这个孩子,只是那么一念,突然又冷静下来:以后呢?
只有在心里默默念诵:孩子别怪妈妈,不管你是儿子还是女儿,妈妈都是爱你的,可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啊,你要是有怨气就让上天惩罚妈妈吧,希望你重新投胎找一个好人家……
想着,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流了下来,医生无意中看到问:
“有那么疼吗?”
小云无力地摇了摇头,她心里的疼痛谁能理解?
从简单的手术室出来,小云手扶着墙,慢慢一步一步往外走,她觉得她不能这样直接回家,现在这种病恹恹的状态,一点都打不起精神,回家就会被婆婆和韩雪峰现。
于是她在大厅里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晒着傍晚斜射进来的余晖休息一会儿。
她闭着眼睛想:偷偷解决掉了这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家人不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天下的墙都是透风的。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在小云闭着眼睛养神的时候,他们同村一个妇女去医院买药,不经意间看见小云,她认出了是韩雪峰的媳妇。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看到小云没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是不舒服了,她想老韩家一家子都是医生,韩雪峰媳妇,怎么还在这儿看病呢,而且还是一个人?
小云回到家,觉得浑身没劲,骨头缝都疼,两腿沉,也没吃饭就躺到了床上。第二天跟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休养几天。
韩雪峰见小云这个样子,问她怎么了,小云说她没事,就是这几天她例假,肚子特别疼,可能是痛经加剧了,所以她想休息几天。韩雪峰说:
“跟你说多少次了,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你就是不听,等我下班给你带点药来吧!”说着冲了一杯红糖水,递给小云。
女人可能都是长舌妇吧,那个同村的女的住在小云婶婆婆家隔壁,跟婶婆婆关系挺好,俩人经常串门、唠嗑。
看到小云的第二天她去小云婶婆婆家,就说了这件事,婶婆婆出于关心就过来看小云。
婶婆婆的到来,着实吓到了小云:她是怎么知道的呀?
婶婆婆说:
“我是听你隔壁二婶说的,她那天去买药,看到你在医院,也不知道你咋了,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云说没事,就是有点痛经,那天正好从那个医院路过就进去买了点药,她也不敢跟婶婆婆多说,婶婆婆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小云住的房子和婆婆住的是连在一起的两进院子,从小云屋里出来,婶婆婆就去了小云婆婆的屋里,婶婆婆就对小云婆婆说了这件事。
韩雪峰晚上下班的时候,果然给小云带回了药,吃饭时听他妈说起小云昨天去了邻县的医院,就有些蹊跷。
因为他们家平时谁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也不用去医院,他们父子俩给看看,然后去医院拿点药,特别着急的话,就从附近药店买点药,也就解决了,什么事非得跑到邻县的医院去呢?
韩雪峰本身就是个细心的人,再加上小云这事办的确实有点令人怀疑,也合该出事,小心眼的韩雪峰偷偷的跑到那个医院去调查,结果一问就知道了她是去做流产的。
满肚子气的张雪峰回来后,看到小云没有去上班,在炕上坐着,还盖着一个小被子,再也忍不住了:
“你怎么了?生的什么病?弄得跟坐月子似的。”
小云心里紧张起来,韩雪峰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她说话,知道大事不妙,但是他不知道韩雪峰对这件事知道了多少,还想搪塞几句:
“我……我就是痛经厉害!”
韩雪峰此时带着讽刺地说:
“你不是模范吗?优秀教师,你怎么舍得请假?”
小云愣愣地看着韩雪峰,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韩雪峰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不再装了,直截了当地问:
“你去兴隆镇医院干什么了?”
小云一哆嗦:坏了,他都知道了?
小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脑子里想着策略,嘴上拖延时间: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到底去了没?”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啥?”
“要听你自己说!”
“去了,我不舒服,正好从那过,我就进去看了看!”
“好。那医院给你看的,你是什么病?”
“这个……这个……”小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