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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页(第1页)

然而秦夫人已经心不在焉了,摆摆手,说:“你们忙,我,我先回去……”走了几步,又似想起什么,回头问温宁:“小温,明天轮休,你往城里去吗?”

温宁笑道:“当然去,我……”她似乎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被压在层层叠叠帐簿下的批示,“我正有点事……”

秦夫人自然看在眼中,迟疑片刻后说道:“那我明天来约你,你陪陪嫂子……”

温宁欣然应允。

直至秦夫人离开好一会儿,蒋蓉蓉突然省悟,惊异地叫嚷道:“喂,嫂子忘记找你要报销票据的钱款了!”

温宁不冷不热地回话:“你是出纳,不是找我要,是找你要。老实说,你的保险柜里,还有多少现款真金?”

蒋蓉蓉傲然地扭回脑袋,不予作答。

预谋捉奸

次日轮休,温宁特意美美睡了个懒觉,待到起床,不紧不慢将自己拾掇清爽时,余南来了。她也是约温宁进城晃荡的。

温宁告诉余南,秦夫人昨日已约,得等等她。

余南嘟起小嘴,“跟她,那有什么好玩,咱们姐妹一起才有趣。而且这个时间点还没来,晓得搞什么名堂?不会还没起床吧?不对呀,我过来时候,刚好碰见校长出门,按理她不会比校长起得晚。”

温宁笑道:“瞧你这条单身汉,哪懂得做人妻子的规矩,嫂子贤惠,怎会撇下校长自顾自玩乐,一定要伺候妥帖目送丈夫出门,再来管顾自己。”

余南仰面躺在温宁的小床上,说:“这样看,还是做单身汉快活,女人凭什么为着男人,把自己的喜好全盘断送?!”

“就你嘴硬。”温宁揶揄她,“院子里其他人呢,要不要也都缴约一起?”

“还有谁?”余南长长地打着呵欠,“这两天病号特别多,陆姐忙得不可交。何曼云跟校长一前一后出的门,蒋蓉蓉和她那老公,也罢,不是三天两头地吵,就是阴阳怪气,咱们跟她找不痛快?罗一英要钻研教务,管教手底下那批窜上蹦下,大闹天宫的女孙猴子……还有”她嘴角微翘,泛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你有没有发现,王泽对罗一英有那么一点意思了,没事总凑在一堆。姐弟恋哟,好玩。”

余南嘀嘀咕咕的时候,温宁一边抹桌子,一边轻启正对院内的小窗,看见秦夫人手挽紫罗兰暗花的丝绒小坤包,端步走来。她连忙迎上去,唤起余南,一同出门。余南便有百般的不情愿,也只能挤出几分笑意,接受三人同行的现实。

这回很不凑巧,特校所有的车辆都已外派出去,三人只能沿山路步行。走了几里路,好容易碰到两台黄包车,秦夫人坐了一台,温余二人挤坐一台,一路摇摇晃晃行至城中。

因为都没有吃早餐,秦夫人极为大方地请温余二人吃本地有名的“发财米粉”,每人外加一只荷包蛋。余南吃得赞不绝口,连带对温宁的怨懑也减轻大半,心情一好,话就多起来,绘声绘色评论本地的特色小吃美食。

温宁含笑听着,留意到秦夫人心神不宁,毫无食欲,朝余南连使几下眼色,示意她少说话赶紧吃。

余南好容易会过意,紧扒几口,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秦夫人随即放筷,郑重扫视面前二人,说:“小温,小余,嫂子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帮我去捉奸!”

“捉”余南失声惊叫,随即省悟她的大惊小怪引起了周边食客的注意,硬生生将“奸”字咽回肚内。

温宁赶紧将秦夫人和余南拉出小吃馆,行至街道人烟稀少处,对秦夫人诚恳言道:“嫂子,您在说什么啊!”

秦夫人冷笑一下,说:“我没糊涂,我说的就是捉奸。捉你们校长和何曼云那个狐狸精的奸!”

“我说嫂子今天魂不守舍的,原来在乱琢磨事儿。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温宁道。

“没有误会。”秦夫人眸中含泪,面色潮红,“他俩眉来眼去,不是一天半天,真当我瞎了?借着工作忙的理由,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今天我亲眼看到,何曼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紧跟上去!”转头拉住温宁的手,“小温,我跟你说,昨天我眼尖,瞧见那张租房的批示。哼,那处房舍,十有八九就是他跟狐狸精鬼混的地方。走,你俩随我去,给嫂子作个见证!”

“哎呀,嫂子”温宁本就身材娇小,被秦夫人紧拉着踉踉跄跄往前走,嘴里仍然不停地劝说:“嫂子,您想多了,别一时冲动,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您得考虑下校长的颜面,不管有没有这场子事儿,往后你们夫妻如何相处呢……”

秦夫人竖起眉毛,“别怕,我也有后着。批示上不是写着,让你经办租房?到时咱们见机行事,如果没发现什么端倪,正好解释你路过办事,让我跟余南作陪。”

余南难掩小激动,说:“嫂子,您别拽温宁,您看差点把她拽摔地上了。咱们慢慢走,不急不急”

秦夫人说:“小余,你是位心直口快的好姑娘,你是支持嫂子我的,对吧?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何曼云那小骚蹄子,你身上有功夫,一会儿逮住了,帮嫂子往死里打,朝脸上打。什么也别怕,嫂子给你撑腰!”

余南喜形于色,连声道好。

“余南!”温宁恼火地跺脚,“你不怎么还跟着瞎起哄!”

“奸夫淫妇,原配得而诛之。”余南言之咄咄,眼睛一转,又道:“对了,嫂子,俗语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要真的那回事……您也会打校长吗?要打您自己打,我可不敢对校长动手!”

秦夫人明显怔了一下,“要怪就怪狐狸精勾引人,我要让她颜面扫地,没法做人!”

余南的兴致顿时由八百度降至冰点,怏然不乐撇了下嘴角。

秦夫人没有留意,见余南放缓了脚步,着急地说:“小余,你快点啊,总不成要我也拉你吧,你想累死我?!”

余南有声无气地拉长声调,“嫂子,到底还有多远?”

秦夫人翘首远望,说:“不远了,就在前面巷道拐两道弯。我对这一带熟悉着呢,特地就近找的餐馆请你们过早。”

面前发生的一切,都在温宁的预料当中。

何曼云让她经手的那处出租房舍,有可能给外勤人员居住,有可能为探亲家属预备,还有可能关押着赵识德。但是,还有一种可能这是秦立公和何曼云对她的甑别和试探。上一回在陆鸿影的医务室,罗一英不是曾经提及过何曼云的算盘?

所以,对于这处租住房屋,温宁固然要一探究竟。不过,在探究的过程中,要拉上一道护身符。

秦夫人就是这道护身符。

以温宁的观察,她从来不认为,秦立公与何曼云有“苟且”。且这两位滑若泥鳅的家伙,绝不可能将实质性证据登上帐面,留下痕迹。可是,素常无事可干闲空疑神疑鬼的秦夫人,甚至兴起过拉“内应”念头的秦夫人,却会通过这条线索,朝男女之事方向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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