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行路匆匆,不知不觉间到了抚州地界,彭位仁笑道,
“老弟,快到你的府上了,为兄公务繁忙,这次就不去叨扰了,但我己预备了一份薄礼,你带给伯父伯母,代为问安”,
余振飞连忙推托道,
“兄长特意绕路,己经过意不去,怎么还好受礼?
彭位仁大笑道,
“你我兄弟,伯父伯母就如我的父母一般,老弟你就不要推辞了”,
余振飞只得说道,
“既然如此,那兄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彭位仁道,
“下次再来,我不光要亲自到府上给二老请安问好,还要请兄弟你一起陪着我看《牡丹亭》呢”,
余振飞连连应承道,
“这个自然,这出戏正是家乡显耀汤显祖老先生写的,也只有我们这里的《牡丹亭》才味道最为正宗”,
彭位仁笑了,
“就这么说定了?”
余振飞抬眼望着彭位仁,道,
“说定了”,
“好”,彭位仁道。
不多时,车队到了街衢之中央地段,但见一巍峨显赫的门第“于府”,
余振飞、艾燕妮齐声说道,
“哥哥,我们到了,下次再请您到府上做客”,
彭位仁从车上跳了下来,紧紧地拉住余振飞的手说道,
“哥哥就此别过,咱们兄弟后会有期”,
余振飞紧紧摇动着彭位仁的手,说道,
“哥哥后会有期”。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地下党组织在打理余振飞(化名于祖民)的籍贯档案资料时,将功夫做到了家,真的在江西抚州找到了一户进步士绅于汉琨,作为籍贯档案上的于祖民的父亲。
这于汉琨早年间加入了同盟会,是同盟会江西籍元老级会员,而余振飞呢,也早就于此前专门登门拜访过于汉琨老前辈,并按组织上的指示,拜于汉琨夫妇为义父义母。
于氏夫妇亲见余振飞虎背熊腰,气宇轩昂,早就喜欢得不得了,当即就认下了这门亲事。
正因如此,这余振飞、艾燕妮才大大方方地请彭位仁师长到于府做客,因为上次认亲时,于府上下人等都知道这件事,府中还有于祖民少爷的专门卧房,好像少爷就在府中长大一般。
余振飞、艾燕妮目送着彭位仁一行人远去,余振飞对艾燕妮说道,
“燕妮,咱们今日里是要过家门而不入了,为了赶时间,我们抓紧赶路吧”,
艾燕妮郑重地点了点头,两人穿街过巷,迅走向人流之中。
余振飞知道,中央红军己经于十月初攻下了吉安城,而从抚州到邻近的吉安,要在以往,是根本不用费什么周折的,可现在就不同了。
随着彭位仁师长走了这一路,眼见着沿途国民党部队的调动,余振飞、艾燕妮知道,自己此行肩负着多么重要的使命,为此,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余振飞决定,在存在警察、军阀、富农和豪绅的到道搜查情况下,要尽快找到中央苏区,避免被意外纠缠,就要尽量避免被引起注意。
余振飞与艾燕妮商定,装扮成江西老表模样,以走亲串友为名,沿着山间小路行走,即便遇到了盘问,也可以从容脱身。
就这样一走了三西日,这日里,两人走到了一个小山村,只见山坳里的村庄零零星星地散落着一些民居,偶见有几个老农在田间劳作,不远处是巍峨连绵不绝的葱茏群山,山顶高耸入云,云雾飘飘渺渺。
找到村民细一打听,才知道这就是罗霄山脉了,余振飞与艾燕妮对视一眼,都会心地笑了,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问过村民,才知道,山上确实有红军,余振飞央请村民带路上山去找红军,哪知道村民上下打量了余振飞和艾燕妮两眼,立刻警觉起来。
这时,艾燕妮连忙陪着笑脸道,
“老乡,我们真的是找红军的,请你帮个忙好吗?”
老乡再次打量了余振飞和艾燕妮一番,确认眼前的两个人不像是坏人,他们两人的身后远处没有人尾随后,这才含糊其辞地答应下来。
沿着崎岖的山路,三个人一路前行,由于坡陡路滑,艾燕妮几次险些摔倒,余振飞见状,知道这艾燕妮没有在山里走过,便伸出一只大手拉住艾燕妮,艾燕妮冲着余振飞莞尔一笑,算是答谢,三个人开始了向山上的攀爬。
好不容易攀爬到了半山腰,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茂盛竹林,余振飞本来要大步向前,却不料被担任向导的村民嘘了一声止住了,村民用手指指脚下,余振飞借着微弱的山中光线向脚下看去,这才看到脚下的草丛中绑有细细的麻绳,如果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余振飞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是提防外面的人暗中潜入的。
但只有几根麻绳就能防范外人进入吗?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余振飞是个遇事喜欢探根求源的人,他暗想,待会儿见到了红军的领导人,一定要问个究竟。
随着三个人一步步地深入到竹林深处,余振飞这才现,这种细麻绳很多很长,细细长长的麻绳拴住了沿途的大毛竹上,毛竹本是排排立、肩并肩地立着,很多时候甚至有不少毛竹几乎是从根部就并在一起的,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的,这会儿看去,这种毛竹的竹节上多了一只短短的竹筷子,筷子硬生生地撑开了本来缠绕在一起的两根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