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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大义（第1页）

沈知行瞧着他坐下，两人都心平气和下来，才说道：“我知你的身手能力，也知你定不甘愿在此，如今突厥又欲起事，我朝正是缺人之际，你为何不去战场上，博一个功名回来，护边疆百姓平安。”

晋大看着他，见沈知行义正严辞，不像说笑，反问道：“我为何要帮现在的朝廷？”

沈知行更加确定，秦家之事另有隐情：“我听你言语间，你秦家之事，似乎另有隐情，退一万步讲，你就甘心如此？”

晋大未说话。

沈知行继续说道：“突厥来势汹汹，为了完善这条运河，前后两朝都耗了无数财力、人力进去，北疆若不是将士苦苦死守，岂能有百姓安居乐业，你这样的人才，若就在姑苏做一个长工，乃我朝之大不幸。”

沈知行说完，见晋大脸色，似乎在思虑此事，继续游说道：“突厥为何一直紧盯北疆不放，一旦被破，我朝粮仓河东一带岂能安然无恙，我知你心中对朝廷有怨恨，但北疆一旦失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说其余州及，光姑苏一带，就要靠漕粮过活，北疆重中之重。”

晋大听完，仔细看着沈知行，他如此清楚北疆之事：“你到底是谁？”

沈知行不想在与他深究这个问题：“北疆如今领兵镇守将军，唤郭方海，为人大义，不拘小节，你这样的人才，他会格外珍惜，若你能为北疆战士多增添一丝活下来的机率，我代表所有战士感激秦家。”

晋大胸口起伏不平，沈知行将他调查的清清楚楚，连他脾气秉性也摸的一清二楚，他虽恨朝廷，但心中却是有大义之人，不然秦家不会为护百姓与官兵起冲突，才落得家破人亡的结果。

“我只问你，如今圣上有立储之心，三皇子与四皇子，你护的，是谁的天下。”晋大浑厚声音问着沈知行，眼神如鹰一般盯着他。

沈知行听出话外之音，也验证了他的猜想，沈归远派他到姑苏，抛开所有迷雾，抽丝剥茧，其实归根结底就是立储之争，只是他还有很多细节想不透彻。

“我朝百姓。”沈知行不畏惧的看着晋大。

彼此在对方眼里看到坦诚。

晋大随后轻蔑一笑：“我为何信你？你这般会抓人心，想来，常干此事。再者，你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为何不自己去北疆，去完成自己所说的大义？”

“你又岂知，我在姑苏，不是为护北疆，为护百姓。抛开一切不谈，你秦家既然有冤屈，你甘心让他们就这样离世，还有你妹妹，你甘心她以后就这般，林绣娘，身份低微却长相貌美，你知，这般是最危险的。”沈知行知不说出自己身份，他是不会相信自己，但，他确实不能说。

“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动她。”

“是，你大可杀了一了百了，然后呢，继续逃吗？四海皆乱，哪里又有安稳之地。”

晋大知沈知行快把自己说服了：“我刚问你护的是谁的天下？若是我仇人，那我宁愿在这里苟且一生，这天下又与我何干？”

沈知行心中肯定了秦家之事与皇子有关：“我说了，我并不是谁的人，你若担忧，可亲自去北疆看看，看看那里的将士，守护的是什么。还有，若我是你，真有冤屈，不管对方是谁，都要握紧手里的刀柄，权力，有朝一日，将刀凌驾于那人颈上，以告慰在天之灵的所有人。”

沈知行说完后起身，拿出手里的一封致郭方海将军的推荐信放于桌上，随后郑重行礼：“望秦郎君，好生思虑。”

跟朝颜待久以后，他也学会了与朝颜一般，攻心为上。

朝颜这边却不似以往的平静。

近日心烦的除了染布坊内之事，还有朝婧一事。

朝婧婢子将可疑的物品，纷纷偷拿了出来，薛郎中细细检查后，在其中部分衣衫上，香炉，荷包等或多或少都现了红花粉末。

让朝颜忧心的不止朝婧的处境。

还有一事，她这段时日越想越觉不对。

她今日得空，说有一些家宅之事请教刘嬷嬷，叫桂菊去朝府请刘嬷嬷过来。

刘嬷嬷很快便随着桂菊来了杜宅。

一来便担忧问朝颜，知一般的家宅内事，朝颜都是可以处理的，叫她过来定是有大事：“大娘子，可是生何事？”

朝颜示意桂菊，桂菊立马屏退院内院外所有人。

“嬷嬷，我想问你，我阿娘当年连怀两胎，为何都未生下？”

刘嬷嬷见朝颜一开口便是这件事，讶异的看着朝颜：“娘子怎么问起当年之事了？”

“当年是朝家大药铺冯郎中看诊的，他已过世，但有记载卷宗习惯，我仔细看过了，阿娘怀第一胎时，前期身子一直很好，可是随着孩子越大，身子越来越虚，用药也未见好转，然后便是因我祖母要为阿耶纳妾一事，与阿耶吵了一架，一气之下竟就这般落了胎。后又怀一子，但跟上一次同样，身子越来越虚弱，更是知晓了我在祖母那里受苦一事，同样情绪一激动，便也未保住。嬷嬷，你老实与我说，这里面你可觉得有蹊跷。”

刘嬷嬷听朝颜细细说来，也是说出了她这段时日的困惑，那日听到薛郎中的话后，仔细想了想之前的事，王祁澜当时与朝婧如今情况一样。

“老奴那日听完薛郎中的话后，确实想到之前事有疑。夫人身子一直很好，怀娘子你时，头胎都未有问题。可是第二胎，身子却越来越虚弱，我当时都担忧是其余两房心生其他心思，特别仔细，任何东西，都是亲力亲为，但夫人身子还是不见好，最终落了胎。后来夫人身子养好后，也仔仔细细查过，冯郎中，我们院里的人，都未查出什么。怀三胎时，当时其余两房都去了庄子上，但夫人还是特别小心，生怕再出问题，却还是身子虚弱，这才被老夫人有借口将你接了过去，再后来，便是听说娘子过得不好，情绪一激动，又没保住，就是那次落了祸根儿，再无法生育了。”

朝颜就知定是有问题，这些年也不是未怀疑过，只是不敢在王祁澜面前提及此事，攥紧了手：“嬷嬷，你跟了阿娘这么多年，朝家你最怀疑谁？”

刘嬷嬷一听赶忙跪下。

朝颜将她扶起：“嬷嬷，你是我阿娘最信任之人，我也信你，你说。”

刘嬷嬷见朝颜眼眶红的样子，缓缓说道：“老奴怀疑过很多人，何氏、陈氏、甚至还有老夫人，但都未有证据，后来夫人无法生育，在朝家立不住脚，不敢再细查此事。”

朝颜松开嬷嬷的手，眼里头次有了凶狠：“有些东西，不一定要证据，谁最后得益，谁便脱不了干系。”

刘嬷嬷看着朝颜，她也想将此事弄个明白，但也担忧朝颜：“娘子，此事已过去那么久，很难再做什么，你如今刚接管绣坊与染布坊，那边也是不安生的，此事以后再细细计算也可。”

朝颜平复好心里那怒气，眼眶泪水憋了回去：“嬷嬷，我心里有数，此事我未查清之前不必告知我阿娘，省得她再为之前的事难过伤心，还有朝婧之事，若阿娘勾起了之前的事，也请嬷嬷想法子圆过去。”

刘嬷嬷忙点头：“老奴知晓，娘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