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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珣的心狠狠地一跳。

  他抬眸，怔怔望着她，她是凌驾于天下英豪之上的战神，她对他说，要与他共夺天下。

  她延长了他梦寐以求的生命，又让他许诺一个不曾想、不敢奢望的王权霸业。

  如此的荒唐，却又如此真实。

  一直以来，缭绕于他心间的雾悄无声息的散开，他道：&1dquo;我孑然一身，只是一个孩子。”

  她道：&1dquo;纵是免冠徒跣，行深山巨谷，仍能以衾拥覆。”

  &1dquo;我若当真夺下大权，他日，你就不担心我与你为敌?”

  &1dquo;他日&he11ip;&he11ip;你的寿命还掌握在我的手中，”长陵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1dquo;当然，你若得蒙其他高人相救，那也是你的造化，这天下向来是能者居之，你要相争，我自当奉陪。”

  天上的星空投入长陵深渊似的眼，王珣迎上她的目光，过了良久，久到长陵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然道：&1dquo;我答应你。”

  &1dquo;五年内，我必手掌贺家大权，双手为你奉上。”他沉声道：&1dquo;不是献给越家，而是给你一人，越长陵。”

  长陵一怔，&1dquo;我并未有此意&he11ip;&he11ip;”

  王珣：&1dquo;既然我的命还握在你手中，那么我所拥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

  倘若他当真坐拥半壁江山，又岂有拱手相送之理?长陵听了，只当是这孩子突然捡回一命，一时下了豪言壮语，不与他较真，点了点头：&1dquo;那自是甚好。”

  王珣站起身，掌心悬立于空，道：&1dquo;击掌为誓。”

  长陵看他神情诚恳，伸出手去，与他轻轻击掌三下。

  曙后星孤，东方欲晓。

  她看时辰不早，便道：&1dquo;你早些离开越家营吧，免得在我大哥跟前再露出马脚，到时我也帮不了你。”

  他点了点头，&1dquo;好。”

  长陵不再多言，走出几步忽然又停下，回过头去看他，&1dquo;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浅蓝色的天幕下，风吹动他的额，那少年笑的温润如玉：&1dquo;我叫贺瑜，瑾瑜之瑜。”

  第四章：绝尘

  天色未亮，长陵一宿没阖眼，本打算回去补个眠，一挑开帐帘，就看到付流景冲到跟前来跺着脚问道：&1dquo;你跑哪儿去了?”

  &1dquo;你怎么会在我这儿?”

  付流景没好气道：&1dquo;我半夜睡不着，本想来找你聊聊天，结果你居然人不见了，说好了不能离开百丈，你居然还问我出什么事?”

  &1dquo;不到两个时辰，还死不了。”长陵越过他坐到方桌前，自行斟了一杯水。

  她并未将刚才的事告诉付流景，若让他得知越家营走着一个随时爆炸的炸药包，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付流景恨不得踹她一脚。

  但他当然不敢，看到了人平安回来，他整个人放松的伸了个懒腰，直接横倒在长陵的榻上。

  长陵微微皱了皱眉，&1dquo;要睡回你的帐去睡。”

  付流景没回应，长陵走到榻边想要叫醒他，却现他已微微打起鼾来。

  长陵摇头失笑，想来他当真是困得慌，这才一沾枕就入睡了。

  她替他盖好了被褥，看他鬓角落下的几缕乌被他含在嘴里，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付流景时，他也是这样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

  两年前她奉长盛之意前往江南铲除一个邪教，那教主季子凝是个女子，看去秀雅可人，实则残忍至极，不少忠义之士都惨死于她手中。长陵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后，易容成她的模样，从而进一步捣毁邪教。

  说来，当年在茂竹林她本来就打算动手杀了那几个长老，救下付流景纯属意外。付流景被邪教中人掳去后原本惊魂未定，结果一转眼就被长陵抢去随手一抛，脑袋一磕就晕了过去。

  长陵无奈之下，只好把他捡回竹林木屋中歇养。

  付流景醒转后看到救了自己的是个大美人，扬言要以身相许，长陵正想揭开人皮面具，听到他名字后才知他是长盛一心想要招揽之人，她心念电转，想再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没料想几日相处下来，她觉与付流景在一起的时光十分惬意，他说话风处事毫无章法，永远都猜不到下一刻会生什么。

  她再不愿被他看到自己的真正面貌，傲慢如她，岂容见弃于人。

  所以她不告而别，纵然后来再逢，她已是叱咤风云的越二公子，他自不会作何他想。

  长陵将那短短的几日光景埋藏于深处，她从没过对付流景提起只言片语，直到身中同心蛊，长盛昨夜的那番话让她再度动摇。

  看付流景瘪了瘪嘴，翻了个身继续睡，长陵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嘴角。

  王珣主仆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大营，不知去向。沈曜他们虽然一度奇怪，却无心去追究，前方的哨兵传信来说，漠北军又有了的动作。

  &1dquo;将军，漠北军全线收缩，十万大军动身前往蓟州关卡。”

  沈曜不明所以，&1dquo;蓟州?那不过是一个边城小镇，就算攻破仍有泷江阻隔，隔江所望乃是贺家，他们岂敢对阵贺家三十万兵马?”

  &1dquo;他们不敢。”长盛来回踱了几步，&1dquo;漠北军此前折损不少粮草，再拖延下去只能无功而返，蓟州虽然只是一个临海小城，物资尚算丰富，他们若洗劫蓟州，与我们的对峙至少能再拖延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