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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往朽息谷深处去，不消半个时辰，便是殛天府分舵所在。霖川从没想过，除了攻打之外，自己会有别的理由来到这里。但今日，他的双脚如此切实地站在殛天府分舵的地面上，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中，都混着让他失神的魔气。夜蛭领着他们到了一处院落，又吩咐几名侍婢小心服侍，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夜蛭一走，气氛便松弛下来。那群本还恭肃的侍婢，一下子笑开了。欢快地绕在霖川和芳青的身旁，引着他们往内室去。这些侍婢大多是十来岁的女童，一色的湖绿衣裳，一般的双丫发髻。虽是妖魔之流，但各各都生得珠圆玉润，粉嫩可爱。霖川看着这些女童儿叽叽喳喳地围在自己身旁，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原本，他不过是想着芳青身体不适，加之难以突围，顺着夜蛭暂作权宜，如今却成了这般骑虎难下的局面。身在这分舵之中，也不知能否安然离开。又想他们被妖魔袭击，长勤定被波及，也不知他现在如何。眼见他皱眉忧虑，他怀中的芳青伸了手，轻轻抚过他的眉心，道：&ldo;别怕，有我在。&rdo;霖川不由笑了出来，道：&ldo;谁说我怕？&rdo;芳青笑着，也不理他这句反驳，又道：&ldo;这儿的规矩最简单，谁强就听谁的。若有人招惹你，放手一战，分了胜负就好。你若赢不了，还有我。&rdo;此话一出，霖川愈发觉得好笑。倒是那一群女童儿听到这话，又气又恼，吵嚷了起来。&ldo;你看，她们怕了吧。&rdo;芳青笑着，如是道。霖川无奈一笑，忽又想起她曾说过的话：世间孩童啼哭之时，母亲用殛天府的魔物唬吓。而殛天府的孩童啼哭之时，只要说出&ldo;绝景&rdo;二字，便能让其噤声……绝景……种种疑问又上心头，让他心绪难定。此时，女童们已将他们领到了一处石池旁，池中注满热水，水汽升腾，氤氲出一片朦胧。霖川会意，放下了怀中的芳青，道：&ldo;沐浴吧。&rdo;芳青点了点头。双脚踩上地面之时，她站得不太稳，身子微微晃了晃。霖川忙伸手扶她，她靠进他怀里的那一刻，那种纤弱单薄骤然清晰，引他难过。他扶她站稳，柔声嘱咐：&ldo;小心。&rdo;芳青冲他笑笑，又点了点头，待站稳之后，便动手解衣裳。她的身上依旧穿着霖川那件外衣，几番折腾，这衣衫早已残破污秽。她将衣带轻轻一抽，衣衫沿着她削瘦的肩膀划下，转眼落地。霖川一惊，忙背过身去。芳青见他如此，一瞬恍然，复又笑道：&ldo;这次怎么不骂我了？&rdo;霖川想起初见她时，她也是如此，毫无避讳。当时，他脱口就骂她不知廉耻。他有些愧疚，可转念一想，她的行为的确有失德行。必定是殛天府下流无耻，把她带坏了。今日也罢，日后定要好好纠正才行！眼见他只是背对她沉默，芳青也不再多说，缓缓走进了池中。温水缓解了她全身的冰冷迟钝，带出无比的舒适畅快。她眯着眼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将自己浸得更深。霖川尴尬地站着，正想着要不要出门回避，却听自己的身后半天都没动静。联想起往昔的种种，他皱起眉头，道：&ldo;别泡着不动。&rdo;芳青一下子笑了出来，道：&ldo;你还说我像你师父呢。我看来，你倒更像是师父。&rdo;这番对白，似曾相识，牵起心中最柔软的温情。他斟酌着，问她道：&ldo;你自小就在殛天府？&rdo;芳青想了想，应道：&ldo;也许吧。不太记得了。&rdo;这个回答，让霖川愈发肯定她的身份。她是他的师父，也不知殛天府是如何得到她的尸身，又是用了怎样的法子让她复活‐‐或者，不算是复活。她没有脉搏心跳，更失去了往昔的记忆，甘心与妖魔为伍……他微微皱了眉，对她道：&ldo;你可知道，殛天府多行不义？&rdo;芳青点了点头。&ldo;既是如此，为何还留在这里？&rdo;他心里难过，语气略有些急躁。&ldo;我说要跟你走的，是你送我回来的呀。&rdo;她笑着，如此回答。他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道：&ldo;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以前。&rdo;&ldo;以前已不可改，以后都听你的。&rdo;她答得慡快。这句话，让霖川的心头一阵颤动。他低头，掩下自己的羞赧，轻声道：&ldo;该我听你的才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