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海這才又坐了回去,卻沒想到等柏盈坐上?計程車後,另一輛黑色的轎車也跟了上?去,沈晉似乎並不意外,倒是趙明海在震驚之後陷入了疑慮中——蔣三好像沒有限制柏小姐的自?由,甚至還讓人跟在後面,看著倒不像是監視,反而?是保護,這是幾個意思?
腦海里閃過?好幾種?猜測,趙明海不敢再往深里想,只好沒話找話說:「柏小姐看起來瘦了好多。」
見沈晉沒說話,趙明海被鼓勵,繼續道:「沈哥,柏小姐對你的心我們?都看得到,她是被蔣三騙了,你看,她遇到事了先想到的還是你……」
一個女?人在最無助最害怕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人,難道不是她心裡想著也念著的人嗎?
「我看得出來,柏小姐過?得也不開心,酒店再好那也不是家,哪有家裡舒服自?在呢?自?然吃不好也睡不好,聽?說來了沒幾天,去了兩?趟醫院,要我說啊,都是心病。」
沈晉神色緩和,「是瘦了。」
趙明海聞言心裡的石頭也落地了。其實?這也是沈晉的私事,他是管不著的,但他跟在沈晉身邊多年,有些事情他看得比沈晉本人還要明白?,但凡沈晉對柏盈沒有感?情也不至於整宿不睡,甚至連公事都排在了後頭,得到了她的消息,不眠不休也要趕過?來。
既然有感?情,實?在沒必要因為這麼點小事而?分開。
他是打心裡希望這兩?個人和好如初,這樣大家都有好日子過?,不然就是他對著喜怒不定的沈晉也得懸著一顆心。
柏盈來到了最近的公園,天氣越來越好,廣場上?還有人在賣風箏,她也挑了一個。在酒店呆著太悶,一點一點地看著時間流逝,心裡反而?不太順暢,乾脆出來透透氣。
萬里無雲,她很快地就將風箏放了起來。
兩?個小孩跑得臉都紅了,風箏還是重重跌下,看他們?一臉沮喪的模樣,柏盈笑得更歡,她就是很聰明很能?干,做什麼都能?做得很好,放風箏也是!
只是她高興得太早。
風箏居然也變得無力?起來,正在柏盈有些煩躁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沉穩的男聲——
「盈盈,風箏不是這樣放的。」
她一回頭,手中的細繩也鬆了。沈晉不慌不忙走過?來,在她身側站定,拿過?絞盤,替她收了收,他看著空中自?由的風箏,說道:「要扯一扯,同時也得放一放。不能?讓它飛得太遠,也不要拽得太緊。」
柏盈心中一驚,怎麼也沒想到,沈晉會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面前,她以為是在酒店見到他,或者在別的什麼地方。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都來不及組織語言,只能?怔怔地看著他。
將風箏重?放起來後,沈晉將絞盤還給了她,「昨天是怎麼回事?」
柏盈微愣:「什麼?」
沈晉目光更是深沉:「怎麼去了警局,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柏盈垂頭,輕聲說:「沒什麼,就是……」她抿了抿唇,「計程車司機撞了人,他們?吵得很兇,不肯讓我走,沒辦法我只好報警過?去做了個筆錄。」
「受傷了沒?」他不關心別的,只想問她這個問題。
「沒有沒有。」
柏盈有些手足無措,不安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撥了你的號碼,當時就是特別害怕。」
「我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沈晉並沒有問她為什麼要走,因為她的理由已經?寫在了那封傷心絕望的信上?,他更沒有提起蔣墨成,此時此刻根本不耐煩提起這個人。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放著風箏。
柏盈偶爾會悄悄瞧他一眼,掩去了複雜的心情。
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少。這風箏是收回,還是放走,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都仿佛成為了一種?隱喻。沈晉並不催促她,即便他早已察覺到跟在她身後的那個人匆忙離開跟蔣墨成通風報信,他也氣定神閒地等著她。
柏盈知道他在等她,她用力?將那根細繩扯斷,放走了風箏,仰頭看著它越飛越遠。
沈晉抬頭看了一眼,不置可否,「住哪裡?」
他明知故問,柏盈心裡清楚,靜靜垂眸看他西裝上?細微的褶皺。他什麼時候來的寧市呢?
見她沒回答,他無可奈何地開口,「起風了,別著涼,我先送你回去。」
柏盈眼睫輕顫,點了下頭,「嗯。」
她似乎還是那個柏盈,那個永遠也不會拒絕沈晉任何要求的柏盈。
柏盈上?了車,車上?的趙明海去了另一輛車,於是,車上?除了司機以外,只有她跟沈晉。兩?人都沒有說話,柏盈在這樣低氣壓的氣氛中,轉頭看向車窗外,沈晉這個人就是這樣,他越是在意什麼事,越是諱莫如深。從重逢到現在,無關緊要的話說了一堆,卻沒有問她離開以及這段時間的種?種?。
他在意得要命。
柏盈有些想笑,真想拿他當初說的話扔在他臉上?。
不是要給她當哥哥嗎?不是希望她能?找到她的幸福嗎?
那他怎麼又不開心了呢?為什麼不笑呢?
公園離酒店很近,到了後,車廂內一片沉寂,柏盈在車上?多呆了幾分鐘,見他還是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她只好推開車門,他也跟著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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