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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在長公主處學了字，三歲時次意外破開了浮光塔上的結界禁制，也因如此，沈清蕪察覺她的特殊，陷入糾結。

他不想讓沈?走御師的道路，他想嬌養著沈?到十五歲及笄，再為她尋個靠譜的夫家，度過尋常一生。

可沈?的血天生與眾不同。

那是個大雪紛飛的隆冬夜，萬兩金樓中有妖鬧事，因不願成為鬥獸籠中必死的牲畜，那妖反抗，連殺了好幾個大人物。沈清蕪與青雲寺中的大人一併出動，甚至來不及對沈?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紫星閣，彼時鍋里煮著的餃子還沒熟。

沈?餓了想去盛餃子，意外被滾燙的鍋邊燙傷了手，破皮流血，疼得直流眼淚。

也不知是否因為萬兩金樓中的那名妖實在太厲害，妖力竟引得浮光塔外的封印金光閃爍了一瞬，沈?震驚，忘了疼，沿著小路朝浮光塔奔去。

塔外封印上有字，她懵懂地念了一句後，那金色的符文便如細沙墜落，光芒耀眼的結界也變成了溫和的水流，粼粼波光發出無聲的吸引，沈?的手指輕輕觸碰，便被一股力量吸入了浮光塔中。

塔內的妖皆在沉睡，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摸不著，害怕地直哭，喊爹爹，要爹爹來救她。

便是那個時候，她聽到了霍引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幽綠的靈光如飛舞的螢火蟲，從浮光塔底另一層小世界中漂浮出來，牽引著她往心跳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又引領著她闖入大妖的生命里。

她在那裡看見了一汪漂浮的水，又在水裡看見了一個沉睡的人。

霍引彼時只露出了一張臉，眼眸似是半闔，纖長的睫毛在水光中微動，心跳聲不止，靈光如蝴蝶躍動，沈?的肚子傳來一聲「咕嚕」。

便是這細微的聲響，叫那名大妖睜開了眼，瞧見了裹著兔毛絨襖的稚□□童，深邃的眸中倒映著她的模樣，沈?像是魂魄被吸入了那雙眼睛裡，一陣頭暈目眩，暈過去了。

再醒來，便是沈清蕪守在了她的床邊。

她還記得發生過什麼，說她看見了一個被困在水裡的人，看見了一雙深綠色的眸子，還聽到了沉穩的心跳聲。為了證明她沒有說謊，沈?還將自己被燙傷的手指伸出去給沈清蕪看，卻發現她手上的傷不知何時癒合，連疤痕都沒有。

「爹爹，我沒說謊！」沈?激動道。

一直沉默的沈清蕪看向她的眼神，她到現在也沒弄懂，但她永遠都記得沈清蕪當時說的是：「爹爹相信昭昭，從今以後，他就是昭昭的了，可好？」

「昭昭要好好照顧他。」

沈?有好好照顧他，一直到現在，她也從未讓霍引離開過自己的身邊。

從三歲到如今的十九歲，足足十六年的時間裡，沈?不曾與霍引分開過。

……

「姑娘，你的荷花酥。」

糕點鋪子的老闆笑著將兩份荷花酥包好了遞給沈?，沈?的目光才從浮光塔外結界的光環中回過神來，她接過荷花酥，率先遞給霍引一塊，笑道：「這是我小時候最愛吃的糕點了，你嘗嘗。」

霍引看向手中圓圓的一塊糕點，開了六瓣口子，層層疊疊的酥皮仿佛荷花盛開，隱約還能聞到荷花的清香。霍引伸手戳了戳漂亮的糕點，最外那層淡粉色的酥皮一碰就碎，脆弱得很，他見荷花掉了一瓣，無措地看向沈?，訥訥道：「壞了……」

卻見沈?已經吞下了一整塊荷花酥，鼓著臉，嘴角都是粉色的糕點屑，口齒不清地問：「什麼？」

她的面具掛在了右側耳朵上，霍引見她翹著嘴吃東西，伸出手指也輕輕戳了一下她圓鼓鼓的臉。

指尖觸碰到的臉是帶著體溫的滑嫩，他的食指蜷縮了一瞬，再朝沈?的嘴唇點了一下，沾了一小塊糕點屑，與他手心破碎的那些一般，似一片桃花瓣。

沈?胡亂擦了一下嘴唇，酥皮糕點就是容易掉渣，她對霍引道：「好吃的，你快嘗嘗。」

霍引眨了一下眼，仿若回神，便將手中糕點遞給沈?：「夫人，吃。」

好吃的，都給她。

吃了她的臉鼓鼓的，很軟很可愛，吃了她的嘴唇上會貼桃花瓣，不知花瓣是什麼味道的？

霍引將食指上沾來的一小片碎屑湊到鼻下聞了聞，淺淡的面點香味中，還有沈?的味道，胸口傳來酥麻的感受，有些雀躍。

他喜歡這個味道，於是張嘴吃下。

沈?哎了聲，臉上莫名紅了幾分。

霍引舔了舔嘴唇，目光穿過帷帽，落在了沈?的唇角，又看見了她臉頰上的傷痕，眉心微皺，伸出手掌貼上她的臉，輕柔撫摸，似哄小孩兒般道：「不痛，不痛。」

傷口早已不痛，沈?與他還站在糕點鋪前，那賣糕點的老闆娘笑盈盈地望著他倆，眼神曖昧，沈?連忙扯下霍引的手，握在掌心緊了緊，拉著他離開。

最後那塊糕點，還是被沈?吃進了肚子。

芙蓉巷中成衣多，沈?畢竟是個女子，也愛俏麗，手上既有錢了便想給自己多置辦兩身衣，飾她嫌囉唆不願意戴，省下的錢也可幫霍引買些衣裳換洗。

來芙蓉巷的大多是誰家小姐伴著丫鬟一起，如她這般大咧咧牽著個妖跨進來的還是頭一個，不過沈?仗著腰間魏家令牌的勢，無人攔她，還有人主動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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