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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记忆犹新初相见（第1页）

小小的夏亦然在不停的奔跑，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摔了多少跤，也不知道这一路上看到了多少尸体，他只知道他只有不停的跑才能逃离这战火。

他其实早就和自己的父母走散了，他也清楚他们活下来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在这一刻他心里却生出来前所未有的求生欲，那股力量促使他不停的向前跑，即使跑了很久之后周围还是一片萧条，即使他完全不认识这条路，即使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出口。

因为跑的太急夏亦然忽然被凸起的石块绊倒了，他摔得很重，两只手和膝盖都擦出了血，但他还是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

愣愣的看向了那个人，夏亦然的心中有了一丝的恐惧，他认识眼前这个人，他也知道这连年的战事都是因这个人而起。

“你好像很怕我？”始终保持着对夏亦然伸出手的姿势，宇文烨也不着急，而是尽量柔和的同他交流。

紧紧的咬着牙，夏亦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生什么，但是他的倔强和骨气不允许自己和这个人搭话。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是出不去的，就算是讨厌我或者是想要找我报仇，你也得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吧？”看得出面前的这个孩子眼中有恨意，宇文烨自然明白他对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告诉了他他此刻的处境。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说的是对的，可夏亦然还是不愿低头，他撇过脸去不想让宇文烨看到自己的动摇。

“我知道你心里有想做的事，我也知道你不甘于死在这里，那同我一起出去又何妨，大丈夫本就能屈能伸，再说了，我又不会问你要什么回报。”看到这孩子这么倔宇文烨还真是有些无奈，因为此刻的夏亦然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宇文煜，他固执起来的时候也是谁都说不动，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年幼的男孩们的通病。

攥着自己的手思考了很久，夏亦然想到了一路上那些残缺的尸身，他不想像那些人一样，他想要出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所以下一刻他的目光无比坚定，在注视了宇文烨几秒之后对着他点了点头。

直接让受了伤的夏亦然伏在自己的背上，宇文烨就这么把他带出了那片萧条之地，夏亦然还是有些害怕宇文烨身上的那层铠甲，所以都不敢太紧的揽着他，但是他又不敢松手，所以就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像是赖在宇文烨背上一样。

“小孩，你可要搂紧了，万一掉下来摔着了我可不负责，能被我背着可是你的荣幸，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我都一次还没有背过他呢。”像是想要缓和夏亦然的紧张情绪，宇文煜还同他开起了玩笑，不过他的话倒是不假，自己的儿子还真没这个待遇。

他对宇文煜是能严格就严格的，哪里可能会让他有软弱的机会。

“你自己有孩子又怎么忍心看到别人的孩子流离失所，他被你保护得那么好，看不到战争的残酷，他和我可不一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声反驳，在这些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夏亦然自己都有些意外。

“你说他不懂战争的残酷？你说他一直被保护着？那你知不知道在相同的年纪他已经可以领兵去收复邻国，而不是像你一样在战火中瑟缩着，他是我的儿子，将来也必然是要横刀立马于战场之上的，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守护苍生。”宇文烨不希望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就存着扭曲的恨意和误解，所以他也是难得的为了宇文煜而同他解释了一番。

因为他看到的这一切他可以选择去误会和记恨自己，但是那些他不知道的，他没有资格轻易去评说，即使他还只是个孩子。

似乎没有想到宇文烨说话的口气会忽然变得严肃，夏亦然在微微一愣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犯傻，人家是手握兵权的侯爷，那他的孩子将来也是必须领兵出征的将才，他又怎么可能和自己一样碌碌无为，自己居然还用他来做比，也难怪这位侯爷会有些介意。

“我只是觉得这样一再的征战实在没有必要，我没有别的意思。”虽然是在向宇文烨道歉，可是夏亦然却还是傲娇的不愿意服个软，不过宇文烨也并没有真的想同他计较。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虽然都是孩子，但是各自背负的东西不一样，所以不要去抱怨也不要去逃避，如果你不继续往下走，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走那条路呢？”宇文烨从来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他也从不认为小孩子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力，但是任何人对于他们要负的责任，也是不能逃避的。

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注定无法立足。

在那么一瞬间夏亦然觉得这位宇文侯爷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可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所以便忽然沉默了。

原本夏亦然一直觉得这些战事都是由宇文烨这样穿着铠甲的将领挑起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功勋和荣誉不惜牺牲那些无辜者的性命，可是现在这个人却告诉他这一切是使命更是责任，夏亦然还有些似懂非懂。

带着夏亦然回到了营地，宇文烨第一时间找来了伤药替他处理伤口，看到他一直强忍着疼痛的模样时，还真是有些忍俊不禁。

“如果痛的话就说出来，虽然你是男子汉，但也没有人会笑话你的。”一边说着宇文烨手上的动作一边跟着更加轻柔了一些，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小小年纪就开始憎恶这个世界。

“你这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征战，看着那么多人倒在你面前你的心里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吗，一场接一场的战争只会让更多的人痛苦，我实在不明白你们挑起战事的意义在哪里。”小心的看了一眼宇文烨，夏亦然把自己一直以来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

“真正需要怜悯的是天下苍生，而不是那些利用战事作乱的人，或许你只看到了我们这些将士是战争的其中一方，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并不是起者，而是守护者，若是我们避而不战、瑟缩在后，那遭殃的才真的是无辜的人，并不是你总是心存善念那些恶就不会来找你，相反的，他们只会越的肆无忌惮，这个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顶在最前面吧，这就是我们这些将士存在的意义。”其实宇文烨知道夏亦然是有些畏惧他身上的铠甲的，因为看到这铠甲就像是看到了血流成河的战场，银甲上沾血是常事，而每一次穿上这身铠甲，对于一个统帅而言，都是意义非凡的。

听了宇文烨的话后夏亦然忽然沉默了，他知道他说的在理，也知道没有什么人是生来就喜欢征战的，只是他侯爷的身份让夏亦然有些难以接受，好像看到他就能看到那些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