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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頁(第1页)

半小時後,他找同事借了輛自行車,往潘秀英的住址方向去。

他騎得不快,順著大街,邊走邊看。

梧桐大道優雅靜謐,陽光穿透枝椏,隨落葉灑下。

在此之前,無論在角縣,光明,猇州還是巫江,他都無法擁有此刻的感覺,融入城市,成為其中的一員,在摩肩接踵的人海中,心安理得地隨波逐流。

這一帶有很多時期的老樓,在淮陵,有很多這樣的樓,有些是遺留的官邸,有些是鬼子駐紮過的辦公室,它們是城市的歷史,是風雨飄搖的見證和警示。

不知不覺,宋宇緩緩停在一棟居民樓下。

瘦猴告訴他,現在潘秀英的樣子和畫像上完全不一樣,要自己去辨認。其實對宋宇來講,他找潘秀英未必要用眼看,只要她靠近,自己久遠的恐懼就會被喚起。

宋宇將自行車靠在樹下,掏煙的時候摸到了口袋裡的彈簧刀,雖然未必想對她下殺手,但這女人也不能有好下場,這毋庸置疑。

快到十一點左右,宋宇依舊沒發現疑似潘秀英的人。此時一裝修工模樣的男子推著三輪經過,宋宇上前攔住他,「叔,張琴住這嗎?」

男子打量宋宇一眼,「是啊,你找她幹啥?」

宋宇輕鬆地笑著說,「我來幫她辦事,她說是這棟樓,具體哪家沒說,我傳呼機沒電了。」

「在那。」男子往不遠處曬著牡丹花床單的陽台指指,「現在不一定在家。」

宋宇給男人遞了根煙,又問,「叔,你跟她也挺熟不?」

「還可以。」男人接過煙,宋宇給他點上,他又道,「她有點老實,話不多,但人挺和善,經常把自家滷的雞蛋,玉米給我們送送。」他吸了口煙,接著說,「前段時間她家水管漏水,是我給修的,當時漏得厲害,把樓下都淹了,鄰居上來吵她,一直在凶她,她也不生氣,也不回嘴,一直道歉。小老太太自己住,可憐,我就也沒收她錢。」

宋宇:「那她平時靠啥生活?」

男的答,「自己做點小買賣,在路邊擺小攤,賣玉米,水果之類。」

「這房子是她租的?」宋宇又給了男的一根煙。

男子接過,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她好像經常和一個男的在一塊,那男的四十多歲,黑黑瘦瘦,老帶個墨鏡,看著也不像他兒子,怪裡怪氣。」

「您忙。」宋宇點點頭,「我再等會兒。」

男子走後,宋宇望著那掛著床單的陽台,猶豫片刻後,就往樓上走去。

這樓背陽,光線昏暗,有淡淡霉味,廢舊的家具橫在樓梯間,牛皮癬小廣告蓋得到處都是。

宋宇站在潘秀英家門口,他側耳聽了一會,也不知是樓道的回聲,還是自己的心跳聲,他總能聽到些雜音。眼下快到初冬,但他的後背還是難以自制地滲出了汗珠。

即使現在不是任人宰割的幼童,但曾獨自面對世間至邪至惡的陰霾不會被時間沖淡。

篤篤篤。他敲了三聲門,清脆的聲音在樓道里迴響,攝人心魄,然而半晌過去,還是無人應答,也無腳步聲從門內傳出。

宋宇決定下樓等。

出樓道的時候,他被陽光刺痛了眼,他快半個月沒曬這麼大的太陽了,一時難以適應。

他回到樹下跨上車,借著樹蔭的遮擋,仰頭看縫隙間漏下的光。

對面一前一後走來兩個女人。

兩人都是五六十歲,步履不快,有說有笑,宋宇聽到聲音,不經意地看過去。

陽光像有了靈性,它鑽過樹葉,投向那矮小佝僂的婦女,宋宇的眼神隨著陽光移去,看向那漸漸走來,掠過身前的臉。

那婦女看見了他,看見了他臉上的胎記,她驟然收起笑,那整張臉聳拉下去,嘴角崩了起來,覆舟般翻轉過去,藍黑的眼線嵌在松垮的眼皮里,隨著神情的扭曲,透出冰冷的凶光。

是的,就是這樣的眼神,當年的她也是這樣,從慈祥的老人到邪惡的女巫,只要一秒,凶相畢露。

潘秀英丟下手裡的肉菜,轉身倉皇而逃。

宋宇追了幾步,腿就麻了。

他寧死不願承認,卻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非常害怕。

當她走近,自己遙遠的恐懼就已浮現。

這種害怕與以往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脅不同。它更難以名狀,更像是恐慌在主導神經,隨著加的心跳流向全身,眼前像蒙著一層黑紗,腦海里卻海殘留著陰森的老臉,妖異地晃來晃去。

這樣的恐慌不僅在於害怕,更在於無力。他分明知道那老人構不成任何威脅,自己一隻手就能扭斷她的咽喉。但他做不到,看見她的臉,還有那渾身散發的狡詐邪氣,危險的感覺不在當下,卻又無處不在。

宋宇扶著電線桿,渾身的肌肉劇烈痙攣,他汗如雨下。

蘇朝暉沒騙他,這不是低血糖,而是驚恐症。既是一種緊張到瀕死的生理反應,也是受到強烈刺激後產生的心理障礙。它的發作的時間因人而異,但症狀與低血糖非常接近,唯一不同的是低血糖是單純的難受,驚恐症除了難受外,還會感到極端無助與害怕。

他喘息很久後才能動彈,撐開僵硬的四肢,扶著電線桿緩緩坐下。

大腦虛脫停擺,他只能怔忪地看著川流不息的大街發呆。

毫無疑問,潘秀英早跑沒了蹤跡,宋宇萬萬想不到這年近六十的小腳老太太能跑這麼快,那落荒而逃的模樣,倒像是自己侵犯了她,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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