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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頁(第1页)

他敬了陳國棟一杯,「弟弟,敢問小丁師從何處啊?」

「無門無派啦,自學成才。」陳國棟一飲而盡,頗為玩味地看著丁火,「他家以前開肉鋪的。」

「奇人,奇人啊!」老蛇也對丁火豎起大拇指,「原來這就是牛刀小試,庖丁解牛啊!」

受到表揚,丁火再次咧開嘴笑著,他抽出頭髮里鐵絲,橫在乳豬的脖子上,鋒利的鐵絲切開了乳豬的咽喉。

這一系列動作包含明殺,暗殺,一刀斃命,緩慢虐殺,碎屍滅跡,顯然是各方面都精通的專業殺手。

「小兄弟,我服你,」章立文摸摸頭上的冷汗,「哥哥敬你一杯!

陳國棟道,「哥哥記得給他弄份正式的合同,我好帶回家跟他爸爸交代。」

「當然啦,」章立文讓老蛇拿來皮包,抽出兩份合同,大筆一揮簽上字,「這是我名下的一家小公司,規模不大,但也是正規掛牌的。」

陳國棟接過合同,掃一眼落款和公章,沒問題,看來還是誠心合作的。一旁的章立文看透了他的心思,又伸出五根手指,「我按這行頂尖高手的市場價,五萬美金,弟弟看如何?」

「老哥抬愛,」陳國棟喝了口茶,對丁火比著手勢,「那我就把小丁託付給你了。」

「一切責任由我擔保。」章立文呵呵笑道,「不要看看小羊嗎?」

丁火看完陳國棟的比劃,指了指自己眉毛到顴骨的位置,又指了指豬仔的血。

第25章:水寒

深夜的走廊空蕩蕩的,由於頂棚低矮而顯得壓抑,夜燈昏暗,微弱的光芒延伸向內,詭異又安靜。

長期處在這樣的環境裡,會感到難以名狀的不適。

洗漱間裡,傳出滴答的水聲。水池邊的桶里接滿了漏水,已經溢了出來。

一個頎長的身影晃晃悠悠走了進去。

嘩啦一聲,宋宇一頭扎進冷水桶,借著蝕骨的涼意,平復著燥熱的神經。

渾濁的水下是另一個世界,宋宇睜開眼,看見了水底那個腫脹扭曲的老臉。

那是當年從潘秀英手裡買下自己的老漢。

長夜難逝。

鄉村初冬的早晨,冷風淒清,晨霧陰瞑。

晦藍的天空下,是大片大片的蓖麻田,夜梟的啼叫聲空靈如鬼,稻草人張開雙臂隨風舞動,驅趕著周身的烏鴉與蝙蝠。

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荒涼的土路上奮力奔跑,他骨瘦如柴,頭髮長得蓋住了眼,膚色是長期不見光的青白,因此上面遍布的傷痕也更加明顯。

他終於逃出了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忽然一陣刺耳的鳴笛響起,一輛小型貨車自身後呼嘯而來。

男孩驚恐地回頭,烈風乍起,吹開他額頭上的黑髮,露出左臉從眼角到顴骨的大片血紅。

貨車急急轉彎,貼著他的身軀駛過,男孩受到驚嚇,重心不穩,一跤摔出老遠。

「操你媽的!投胎去吧!」他連滾帶爬站起身,指著車尾,破口大罵,同時腳心傳來劇痛,他低頭一看,竟是滿地的玻璃渣和鐵釘,估計是修車的撒的,好給自己攬生意。

不巧那車避過了自己,也避過了滿地鐵釘。

宋宇看著腳上的血,忽然嘿嘿地笑了。他拍拍土站起來,將腳包好,撿起地上的碎玻璃和鐵釘,然後鑽進路邊的蓖麻田裡。

他采了一兜蓖麻籽,坐在路邊,用磚頭砸碎磨爛,加了點粘膩的濕土,拿著木棍攪和著混在一起,把漿液抹在鐵釘和玻璃上。

趁著無明的天色,他折返回村里,找到了那老漢住所,把蓖麻的玻璃鐵釘撒在他家門口。

老漢在炕上眯瞪,嘭得一聲,一塊石頭砸進他的窗戶,正中床頭將他砸醒。他一個哆嗦坐起來,聽見了屋外忽遠忽近的嘻笑聲。

那笑聲分明帶著童真,可此刻迴蕩在這黑寂的屋內,竟是那麼的邪惡,妖異,悽厲,尖銳。

鄉下人很多不愛穿拖鞋,老漢拿著扁擔追了出來,當場被門口的碎玻璃扎傷了腳。

蓖麻號稱暗殺之王,幾粒劑量就能致死。此時那毒素已經順著傷口,自老漢的腳心擴散,又隨著他劇烈的奔跑,飛蔓延至全身。

老漢很快就感到呼吸困難,頭暈目眩,而宋宇瘦小靈活,他跑在前面,時快時慢,似在引誘,似在嬉鬧。

「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宋宇拐進路邊細窄的塘埂里,回頭挑釁,「斷子絕孫!」

老漢以前教他的吉祥話,加上這四個字,就變成了惡毒的詛咒。他怒火攻心,舉起扁擔,像往常一樣狠狠打去。他卻不知道,蓖麻的毒素已經爬上了他的心脈,啃噬著他的心房。他眼前一黑,腳軟脫力,跌進了旁邊的池塘里。

冰冷的池水將他吞噬,他掙扎了幾下,再無聲息。

後來宋宇就喜歡把頭埋進冷水,體驗那種胸肺炸裂,極致森寒,絕望無助的瀕死感。每當想到那老漢死得這麼痛苦,他就覺得痛快淋漓。

今夜他出來透氣,並不是全因為燥熱,而是為了觀察盯梢自己的人。

為了觀察這裡守夜人的動態,宋宇這幾個晚上分別在相近的時間點起來解手。他注意到,這裡大約在夜裡2點到時候,看守的會熄燈,3o分鐘後,保潔會打開門去其他幾層打掃衛生。

如果自己在這時搞定盯梢人,再制住保潔,拿來鑰匙,那麼就有希望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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