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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第1页)

「水泡要挑破才好得快,」培休拿著一手拿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瓶,應該是消毒液,另一手捏著一根縫衣針,向著洛加笑出了白牙,「抱歉,我這裡只有縫衣針,好像粗了點,你忍一下。」

洛加看著那根針,跟他的一綹頭髮差不多粗,他咬了咬牙,用力的點了點頭,接著抬起手,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胳膊一抬,袖子滑下去一寸,潔白的皮膚上赫然長著一個突兀的黑斑。那黑斑不大,很像一顆痣,覆在洛加的腕骨上。

「a-1?」培休的針停在半空中,他抬眼看了洛加一下,接著低下頭看向那黑斑,微微蹙眉,「這可是個『劊子手』,傳染性太強了,致死率也高,還不能根治,當年差點屠了整個柯欽諾爾鎮,要不是托特博士研製出了針劑,估計現在的柯欽諾爾已經變成屍橫遍野的空城了。」

培休言語中透著惋惜,他沒有見過那場災難,那場災難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在別人口中東拼西湊出來的故事,但他身邊有個尼克爾森,尼克爾森是那場災難中,唯一活下來的染上病毒的人。

「弗萊爾先…我還是叫你洛加吧,洛加,你會是第二個。」培休仔細地把水泡挑破,亮黃色的水順著手背留入指縫,培休拿過消毒液,擰開蓋子就潑了上去。

「謝謝您…庫珀先生…」洛加疼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舅舅也說過,我會活下去的。」

他看了一眼尼克爾森,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就像,就像亨頓先生那樣。」

培休隨手扯過一個擦臉巾蓋在洛加手上,他點了點頭,說:「你會活的比他利索,最起碼不用截肢,不用換大齒輪,不需要潤滑油。」

說著他抬起頭來,正想著要不要再潑一次消毒液,卻見洛加看著牆邊的陰影處眼都不眨,他扭過頭,跟著洛加一同看過去。

尼克爾森靠在牆上,兩腿交疊,暗紅色的皮靴尖上灑滿了難得一見的天光,他一手環抱著腰,一手扶在下頜上,偏著頭看向窗外,高挺的鼻樑遮住了那隻碧綠的眼睛,細碎的頭髮遮住了神情。

是好看啊。

培休也稍稍的看直了眼。

不愧是尼克爾森啊,培休心說,不管是不是人都挺好看的。

「快停下夥計,小傢伙眼睛都直了,快停下,把你的魅力收回去,」培休大叫著走到尼克爾森身邊,一把將尼克爾森的臉掰正,他看著尼克爾森的眼睛,但尼克爾森卻一直盯著窗外,「你看什麼呢?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尼克爾森向後躲了躲,逃出了培休的魔爪,他拿起紳士杖向著窗外一指,接著又捏住了培休的下巴,把他的臉轉了過去:「看見了嗎,那邊那兩個鐵皮屋。」

洛加走了過來,歪著頭也跟著看向窗外。

培休愣了幾秒,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他的猶豫被尼克爾森察覺,尼克爾森斜著眼看他:「你真看見了?」

培休一愣,回道:「當然,我的眼珠子可是完整的,雖然我可能喝的有點多,但是還沒醉到看不清東西。」

尼克爾森「嘖」了一聲,洛加也抬眼看著培休,風扇嗚嗚的吹著,只有一絲風絲掃過來,熱氣被吹走了一些,但一點都不涼快。

洛加貼著另外兩人的耳朵,低聲說:「太陽這麼大,鐵皮屋裡會不會熱死人。」

「當然,」培休掙開了尼克爾森的手,走到風扇前將風扇轉了個方向,「這麼熱的天,鐵皮屋裡只會有人干,怎麼會有人?」

洛加聞言撇了撇嘴,他想像不出人幹的樣子。

尼克爾森撐著紳士杖離開了牆,他低頭看了看洛加手背上的傷,接著他帶著滿臉的嫌棄去找醫療箱。

柜子很高,尼克爾森踩了個凳子爬上去,醫療箱就在柜子頂上,培休場面不用,上面已經積了一層棕黃色的土。

「我記得那邊之前是一塊空地,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一個鐵皮屋?」他拎著醫療箱跳了下來。

培休想了想,不確定地說:「昨天?前天?我不記得了,反正不會很久。」

真不靠譜。

尼克爾森懶得理他,將醫療箱放在桌面不會被陽光照到的地方,他翻出了一包棉球,用鑷子捏著,蘸著消毒水重給洛加處理燙傷。

洛加的手被尼克爾森小心的托著,尼克爾森像是怕他疼,擦兩下就吹一下,洛加看著尼克爾森低垂的眼,碧綠的眸就像黃沙里被層層樹林包裹的湖。

「我想應該是昨晚,」洛加說,「我很確定,這個鐵皮屋昨天日落時還沒有。」

作者有話說:

謝謝垂閱。

第9章走廊里的血

掛鍾里的齒輪好像生了鏽,秒針走得一停一頓,鍾里的齒輪便咔嚓咔嚓的響,突然一聲劇烈的響動,掛鍾指向了八點方向。

當——

太陽依舊懸在天上。

「這可真是把我前幾十年沒見過的太陽全補上了,」培休一臉哀怨的看著窗外,「我的窗簾不遮光,今晚要怎麼睡?」

風扇吹亂了他的頭髮,培休又一臉哀怨的看向尼克爾森:「夥計,」他懇求道,「兄弟,今晚我可以去你那裡擠一擠嗎?明天我還要工作,睡不好可不行。」

尼克爾森給洛加接了杯水,接著晃了晃手指搖了搖頭,他說:「不,你差輩了夥計。」

「嗯?」培休皺了下眉,他看著尼克爾森,倏然反應了過來,他酒醒了,猛地一拍額頭,滿臉的不可置信,「天,夥計,這個時候你竟然還在乎輩分?你想讓我叫你叔叔嗎?你看看你那張臉,哪是能當叔叔的臉,你明明看著跟洛加差不多大,卻想讓我叫你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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