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不愿替朕办这件事。”皇帝的语气沉了些。
下一刻,他不再看晏无书,丢开手中朱,坐到书案后那把椅子上,偏头看长窗外的星辰:“那就替朕杀个人。”
“我已经不是你皇室的刀了。”晏无书依旧不打算听从。
书案上点着香,袅袅的青烟透过香炉盖上的缝隙飘散出来,溢满整座华殿。
灯烛在燃烧,风过的时候,那火舌会跟着晃,窗外的星光落进殿中,却与烛光辨不分明。这里太亮了。
沉默。
或许不该说是沉默,这里只是充盈着寂静,谁都不想与谁说话,但偏偏,有的东西需要断决。
约莫过了三四分,皇帝取出一块玉牌。
这块玉牌材质上算不得多好,雕刻亦有些粗糙,但晏无书看见,神情微微一变。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有讥讽,有嘲笑,有冷淡,有叹息。这样的眼神一刹,一刹过后,他挑了下眉,问:“杀谁?”
皇帝给出一个名字:“南海刀圣。”
“人家刀圣在南海岛上一蹲就是三十年,安安分分、从不惹事,你杀他做什么?”晏无书上半身往前倾了倾,似有些感兴。
“他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你杀了他,便能取代他,成为的天下第一。”皇帝重看回晏无书的眼睛,和他对视。
“听上去很诱人,但我对天下第一的名号不感兴。”晏无书语气幽幽,“这种时候,你应该对我说实话。”
北苍国的皇帝有片刻犹豫。
当下一次烛火晃动时,他靠上椅背,严肃又冷酷地说:“刀圣一日在南海,我便一日动不了南境。”
“杀了他,然后开战,然后让这悬天大6,每一寸土地都姓晏。”
晏无书眼底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嘲弄,轻呵一声,问:“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玉牌。”皇帝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丢,送到晏无书手上。
这一回,晏无书的神情不再生出变化,他手指慢慢摩挲过这块玉,道:“你想清楚了,这东西只能用一次。”
皇帝道:“换刀圣的命,不亏。”
晏无书从座椅里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当双手垂落时,脸上的表情跟着退去,他面无表情看向书案后的皇帝:“的确不亏,或许你就指望着我,和他同归于尽呢。”
“此话休提。”皇帝冷冷说道。
“虎毒不食子?”晏无书问他。
皇帝没有接这句话,看向窗外夜空中的星辰,道:“你许久未回来,你母后甚为挂念,去看看她吧。”
晏无书:“陛下,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他从椅上起身,玄色衣摆如水滑落,折转之时在虚空里拉出幽幽光弧,稍纵即逝。
跨过殿门,那个迎晏无书入宫的大太监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