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透白的脸颊登时涨红,体温从头灼烧至脚趾,只觉得每一处都几欲飘忽。
她虽是坐在贵妃椅上,却觉得头重脚轻,大脑昏沉渺茫,一时间各异的旖旎片段疾速闪现。
这事儿她本就从未经历过,难免觉得羞耻,又何况对象是贺砚庭。
那样光风霁月高不可攀的人,如何能与她行这种事。
她视线慌忙躲闪,根本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内心挣扎困顿良久,终于沉下心决意出言婉拒。
无论今后两人的关系如何,也无论他们双方对这桩婚姻的理解是否有偏差,但今晚是真的不行……
她根本毫无思想准备。
就算他真的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得好好沟通,她需要冷静下来考虑,更需要做足心理准备才行。
“贺砚庭,我不想……()”清软的声线透着明显的心虚,但还是颤声开了口。
平日在演播厅能够舌灿莲花的新闻主播,这一刻却变得支吾驽钝。
她只是不想拒绝得太直白,弄得彼此难堪,破坏本就淡泊的夫妻感情就不妙了。
但是她心底又确实清晰自己的感受,委实做不到勉为其难。
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抗拒与这个男人亲密,而是抗拒不明不白的两性。关系。如果要发展这一层,究竟是表面夫妻关起门来从生理层面的各取所需,还是说……或许可以循着自然的方向发展,将假夫妻发展为真夫妻。
施婳因为外表温软清冷的缘故,大抵看起来给人软和易拿捏的错觉。
但她骨子里的自我意识还是挺强的,不愿做违心的事。
就在她绞尽脑汁地盘算要如何拒绝才能温和不失体面的间隙。
男人清冽淡然的嗓音不疾不徐传入耳际。
客房没有床品多有不便,还望太太赏光分我一半床位。()”
施婳高速运转的大脑倏得一滞,涨红的脸颊也随之降温,缓缓掀起眼皮,澄澈又懵惑的眼一瞬不瞬望向他。
“没、没有床品吗……”
她整个人陷入窘境,原来他踏入主卧的原因,仅仅是客卧里没了床品的缘故。
不过,他前些日子始终在客卧下榻,一直都好好的,未曾听说有丝毫不便。
莫非是澜姨和连姨她们入驻以来,有意把客卧的床上四件套都洗烘收起了?
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以这两位阿姨的细致老道,兴许是有意为之,避免他们夫妇二人分房而睡。
难怪今天清晨贺砚庭会在书房休息。
这样想来,施婳难免心存歉忱,细声道:“原来是这样,或许是澜姨她们有心安排,想必你昨晚也没有休息好,不如今晚早些睡吧。”
原来是她杂念太多,想得深了。
对贺砚庭这样分秒必争的上市公司掌权人而言,良好的睡眠质量确实弥足关键。
也许他就是昨夜没休息好,今天才休假一日
()的。
她哪里还能生出拒绝的念头(),何况这整座古朴雅致的中式庭院本就属于他名下的资产。
论身份?(),他是主,她是客,哪有客人不让主人睡主卧的道理。
“嗯。”贺砚庭轻描淡写地应了声。
暗昧的气息不知不觉消弭殆尽,只留下余韵袅袅的清淡木香。
施婳一时有些局促,习惯性地垂下眉眼,像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男人虽则刚沐浴过,身上只着鸦青灰睡袍,发梢尚有少许遗留的湿漉,整个人看似更慵懒肆意些。
但他眉目间一如往常的斯文儒雅并未敛去,给人极强的敬畏感。
施婳略略沉淀情绪,不过多时就调整好心态,尽可能如常地面对他。
因为只要保持安全的距离,她便不至心猿意马,更不会疑心贺砚庭对自己有任何不良企图。
她缓缓直起身,尽可能显得大方得体:“那你……现在要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