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简单讲起这个教派:“三十年前,清隗教入苍国,在西南一带传扬教义,诱骗数千百姓入教,口上说着带大家脱离苦海、登入极乐,实际是把教众都‘献祭’了——也就是杀了。
但死人的事,总是容易引起察觉,没多久,司天监派出一批修行者过去查探。这个清隗教还算难对付,历经数个月,才把他们灭掉。”
“西方极乐不就是死了之后才能去吗?清隗教那样说,也不算太过分。”曲寒星听后,耸了耸肩。
萧满抓到的重点与他不同:“献祭给魔佛?想请魔佛降世?”
“嗯。”晏无书点头。
“那现在这群人算是三十年前那一批的余党,他们来神京城,想做什么?”萧满又问。
晏无书幽幽道:“他们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萧满眉梢一蹙:“什么?”
“他们打算毁掉神京城,现在前期准备已经做好,只等祭典开始。”晏无书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炉上水沸,呼呼作响,无人理会。半晌后,曲寒星找回声音:“毁掉……整个城?”
萧满偏头看向晏无书,眸底的情绪含着数分指责:“你探到了这个……探完便回来了,别的什么都没做?”
“当然。”晏无书点头,剑指一并,灭了炉中的火,把壶拎下来,正欲往里放一勺茶叶,想起什么,手从茶叶罐上移开,翻起一个茶碗,往里倒了杯清水,放到萧满面前,然后才往茶壶里倒入茶叶。
萧满眼中的指责变成了愤怒,瞪大眼珠子冲着晏无书,几欲拍案而起。
曲寒星忙按住他手臂,用劝解的语气喊了两声“满哥”,然后说:
“离祭典开始,多多少少算是有些时间,我们现在知晓了他们的打算,还知晓河里的水有异常,这不是很容易判断出,他们在河底下搞了古怪吗?
只要我们潜下去,把他们所谓的‘准备’查清楚、再给毁了,神京城的威胁,不就解除了吗。”
晏无书本想伸手拍拍萧满的脑袋,眼下情形却由不得如此,无奈只好放低声音,对他解释:“那里只是据点之一,聚集的并非管事者,不过底下一帮喽啰,我没必要、也没办法做什么。”
然后反驳曲寒星的提议:“不必这般麻烦。”
“那当如何?”曲寒星立刻问。
“有人想动神京城,司天监、皇城守备军、神京府衙,不可能坐视不管,他们必然知道消息,你们想往下查,直接去问他们便是。”晏无书道。
这回轮到曲寒星瞪大眼。魏出云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莫钧天托着下巴,望定桌上不断跳跃的烛火,若有所思。
“若是他们没接到消息呢?”萧满收起脸上的神色,问晏无书。
“那就让他们去查,总不能事事为他们做尽。”晏无书转着折扇,轻描淡写笑道。
随后又交给萧满一物:“这是腰牌。”
“那还等什么,走吧走吧!”曲寒星赶紧拉起萧满,朝着门口走。
莫钧天在他身后问:“司天监、守备军、府衙,先去哪一处?”
萧满停下脚步,细细一思:“司天监管理修行者,守备军负责神京安全,府衙处理政事……去守备军处。”
曲寒星再度迈开步子,听得莫钧天又问:“可你们知道守备军的门朝哪开吗?”
萧满掏出地图一览:“东。”
几人当即出了门,萧满无法带所有人一块儿御风,魏出云祭出云舟,并将隐匿阵法开启。
度被调至极致,精美华丽的云舟化作一抹流光倏远。
晏无书没跟着,他慢条斯理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自己泡的茶水。
茶叶放多了,有些苦涩。
他摇摇头,把茶碗放下。
那位姓周的隔壁小队的带路人出现在晏无书对面,冲他执一礼,问:“陵光君,按照规定,孤山不该对这等国政之事涉足太深,您是否太纵容他们了些?”
“你不也承诺过,要保护他们吗?”晏无书笑着反问。
周姓道者又是一礼:“善。”
临近祭典,神京城的守卫日渐森严,守备军的衙门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出,氛围忙碌而严肃。
萧满几人离开云舟,冲着那扇朱漆大门疾步行去,尚未靠近,便被两柄长抢交叠拦下。
“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近!”拦下他们的人厉声说道。
萧满神色不变,掏出晏无书给的腰牌。
其中一人接过,借着灯火一瞧,神情转为震惊:“竟是……请容我前去通禀。”
“有劳。”萧满淡淡道。
那人拿着腰牌快步入内。曲寒星望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到底是什么腰牌啊,在这京城里这般有用!”
萧满没答,他亦不甚清楚。
片刻过后,腰牌还来,萧满几人被带入府衙。见到这里的主事者,他开门见山:“大人,我等是为了清隗教而来。”
主事者是个修行者,境界大约在归元境中,一见来者是几个抱虚境的小孩,面上郑重的神情消失,拂了拂衣袖,道:“清隗教?三十年前便被灭了的邪教,有何事可说?何事可来?”
“你怎么这样!”诗棠一脸不可置信,“他们的余孽想毁了神京城!”
主事者眯起眼:“毁京城?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