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程宗遖从浴室出来,走到她面前,一把抽走她的手机。
虞粒抬起手,迷茫又不满:“你干嘛?”
“来算算账。”
程宗遖上半身光着,只围着一条浴巾。身上还挂着水渍。
即便他的身材已经看了很多次,但每一次看都还是这般养眼,秀色可餐极了。
“什么账?”虞粒直勾勾盯着他块块分明的腹肌,垂涎欲滴。
程宗遖抬起腿跪在她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下颚,俯身倏而靠近,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危险眯着眼:“我算什么男人?嗯?”
“……”
“我不在,玩得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吗?”
“这么爱玩?那来跟我玩玩?”
顾及到第二天虞粒要考试,程宗遖到底没舍得真的教训她。
至少在十二点前就睡觉了。
第二天,程宗遖亲自开车送虞粒去学校。
考试两天,程宗遖打算等她考完了,两人一块儿飞回洛杉矶。
在虞粒考试的第二天,奶奶又打电话让程宗遖去医院。
程茂鸿化疗期间有专门的护工照料,但奶奶不放心,她坚持要留在医院陪程茂鸿。
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的权威医生,已经明确表示程茂鸿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癌细胞扩散至淋巴管和血管,转移至肝脏,治愈率几乎为零,只能保守治疗,尽量延长生命。
这个时候,程宗遖并不想显得太过于冷漠。而且奶奶也一大把年纪了,老人家一大早就在电话里哭,程宗遖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送了虞粒去学校之后就去了医院。
程宗遖到的时候,奶奶正在喂程茂鸿吃早饭。
短短两天时间,程茂鸿好像又瘦了一大圈,脸色惨白,一点精神都没有。化疗都痛苦,他吃饭也没有任何胃口,奶奶苦口婆心地劝他再吃几口,他的手不耐烦地一挥,“吃再多也没用,早晚都是死。”
奶奶听到这话,眼泪又掉了下来。
电视正在放财经新闻,程茂鸿躺在病床上,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他拿起遥控器往电视的方向一砸,“关了关了,吵得人心烦。”
“好好好,关关关。”
奶奶连忙走过去捡起遥控器,“你别着急,我这就关。”
程宗遖走进病房,奶奶像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她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拉住程宗遖的手,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儿:“宗遖,快劝劝你爸爸,让他多吃点饭,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我不化疗了,给我办出院。”程茂鸿闭上眼睛,似乎呼吸都艰难,“横竖都是死,老子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医院里,给我办出院,接我回去。”
奶奶一老年人,听不得这些丧气话,除了哭还是哭,眼睛里全是血丝。
奶奶都是八十高龄的人,还陪着程茂鸿在医院里熬,全都是满满的母爱。任谁看了都难免心酸。
生了病的人情绪都不稳定,性情大变,暴躁又不可理喻。
像祥林嫂似的,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程宗遖顾念到程茂鸿时日不多,强忍着不耐,低声说:“等化疗结束,自然会接您出院。”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吧。”程茂鸿冷哼。
程宗遖面不改色,将他的阴阳怪气置若罔闻,问奶奶:“您吃了早餐没有?”
奶奶点头。
程宗遖打算坐一会儿就走,这里的氛围实属压抑。他和程茂鸿从来没什么感情,守着这儿装孝子也多此一举。
他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