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几样小菜,一壶温好的白酒。
四人坐在竹桌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酒过三巡,四目醉意朦胧地给朱长寿倒了杯酒,轻笑道:“长寿,好歹也是林九的徒弟,这酒绝对要会喝,能喝!要不然哪日见到了你的那些师叔们,说林九徒弟不会喝酒,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朱长寿莫名地看了看九叔,笑道:“不喝酒怎么还成笑话了?”
四目道长戴着眼镜的那张笑脸就像盛开的菊花,迷迷糊糊端着酒杯乐滋滋地说:“你师父在茅山可是有着酒仙之称的,记得当年几脉弟子同学收鬼法器运用,其他人都是拿那些威风凛凛的法器。结果你师父呢?他竟然抱着个酒坛子就上去了!那酒坛子还滴滴答答地往外渗酒!哎哟喂,那一幕啊,上百号人,你师父那就是最靓的那个仔!你师祖一看这场面,脸都绿了,拎着桃木剑就追了出去,边追边喊:‘林九,你这酒鬼,给我站住!’哈哈,从那以后,茅山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师父酒神威名啊!”
朱长寿拎着酒杯,满脸不可思议看着九叔,他怎么都想不到一贯严肃的九叔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九叔此刻也喝了不少,没有阻拦四目说话,只是端着酒杯苦笑道:“当年我本来准备的是金钱剑,结果前一晚和白师兄从晚上喝到早,迷迷糊糊地便去了传法台!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是白师兄上的,那天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抽什么风,非要我上去,金钱剑又被我拆开拿去结账,全身上下只剩个酒坛子,无奈之下只能抱着上去了,谁知道师父当年发了那么大的火!”
“能不发火吗!咱们这脉当年可是茅山第一啊,白师兄,石坚,你,还有麻麻地,屠龙,千鹤,蔗姑,米琪莲,哪个放在其他几脉都能当大师兄大师姐般的人物,可结果都跑到了师父门下!其他几脉的老师傅眼睛都红得快要冒血了!”
九叔端起酒杯笑着摇摇头:“我就算了,不过咱们这一脉当年的确是威震茅山!若不是白师兄……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白师兄!”四目听到九叔突然提起那个人,满是醉意的脸上不由黯淡下去:“白师兄当年可是茅山最有名望的弟子,无论是修为还是做人,那都没得说!茅山上上下下,咱们这脉哪个弟子不服他,就连石坚那个混蛋见到白师兄都得低头!可谁曾想……哎……”
九叔看上去也有些难过,随手端起酒杯,语气嘲讽道:“当年的白师兄早就没了!你应该叫吴师姐!”
“去他妈的吴师姐吧!”四目有些激动,拍着酒桌大喊道:“都是那群没良心的王八蛋,当年白师兄没少帮他们!可白师兄有难了,谁又出手了!他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这些话让九叔瞬间一惊,看一眼朱长寿后,连忙冲着四目喝道:“四目,你喝多了。当着长寿嘉乐面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我……”
四目还想说话,可看到九叔面色变得无比严肃,一下子就蔫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嘀嘀咕咕道:“山上不让说,山下也不让说,说点真话就那么难吗!”
“四目……”九叔又哼了一下。
“好了,好了!不说了还不成吗!”四目摇摇手,神色沮丧地起身对着九叔说道:“师兄,我累了!”
说罢,也不等九叔回应,在嘉乐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卧室。
看着四目和嘉乐离开的背影,朱长寿端起酒杯,轻声道:“师父,师叔他……”
“哎!”九叔轻叹口气:“在茅山时,白师兄没少帮助四目,他俩的关系也是最好!白师兄走了,四目是最难过的,后来没多久就下山了!”
回头看了看四目的卧室,朱长寿有些奇怪道:“贵英镇离这也不是多远,四目师叔既然想就去看看呗!”
九叔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贵英镇诡秘异常,很少有修士会去那里!你大师伯石坚后来更是将贵英镇那里列为禁忌,茅山弟子轻易不可前往!再说了,从师门出来以后,大家都各自修行,哪有时间去管别的事情!”
“人之常情!”朱长寿将酒一口喝下,有些怅然道。
见酒杯空了,九叔又斟满,随意道:“长寿,这些天在你师叔这待得怎么样?”
朱长寿的酒量很一般,几杯酒下肚便有些晕晕乎乎的:“挺好的,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还没有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那你在这多住上些时日如何?”九叔又给朱长寿倒满了酒。
“可以!住在哪都无所谓!不过戏班子那些孩子怎么办,我还想着过几日师父带我同去州府那边看看她们呢!”
“那些孩子不用你担心,我已经和戏班子那边交代好了,会有人照顾他们的!”
想到那些孩子,朱长寿心里很不是滋味,声音也变得低沉:“师父,你说世道真是好时候吗?几万人的城镇就活下来那么十几个孩子,周边却连个波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