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华和包振堂、禇雄儿商议搭建实验场。
朱高华说场地需要比较大,在屋子里不行,必须搭在院子里,这院子虽小,也勉强够用,但光在露天里可不行,万一有鬼攀墙窥视,容易暴露,要求用毡席搭个顶子,将院子遮住。
包振堂觉得没问题,朱高华这几天只管去国师府和一殿,他和禇雄儿公子带着兵丁搭建棚顶。
议定之后,包振堂便安排鬼兵上街采买搭棚之物。朱高华带来的马车也能派上用场,用于拉采买的毡席、木棒等物。呵呵。
天黑之后,吃过晚饭,朱高华辞别包振堂和禇雄儿,凭空一跃,着一道凌厉的黑风,窜出院子,往北而去。
国师府位于御街背后跟皇宫之间,方位偏东,大致在第八和第九阎王殿后面,建筑规模宏大奢华,丝毫不亚于十大阎王殿,因此,国师季寻子算是无冕之王。呵呵。
朱高华窜进国师府,从外向内依次进入每一进院落,在各个房间细细搜寻了半夜,连茅厕都没有放过,却什么现也没有。
来到第四重院子,这座院子格外豪华,丫环鬼仆甚多,朱高华判断应为季寻子居住的地方。
果然,在院中西北角搭着一张宽大桌案,桌案两端点着两只碗一般粗的大烛,中间放着一口盘一般大的香钵,里面插着三只手指样粗细的黄色檀香,正袅袅冒着三缕白烟,伸向淡光霭霭的天空,似乎要向上天禀告什么事情。
一个披着黑色绣金大氅的高瘦鬼魂,仗剑踏罡,口中念有词,正在做法,正是阴冥国师季寻子。
他身后站着一排使女,执巾端水,抱袍拿麈,各种器具职事不一,弄得这庄严的法事现场跟休闲场似的。还有一个使女端着痰盂,站在离季寻子几步远的地方,似乎随时预备着国师爷吐痰。
朱高华心道:“看这架势就知道,这老鬼哪会做什么法事,只会装神弄鬼糊弄鬼罢了!”
原本不耐烦,又因找不到徒儿李正坤的下落,心头焦躁,遂窜到案前,将桌蜡烛、香钵等物事全部扫落在地,吓得那排使女连声惊叫。
季寻子用宽大的衣袖挡住面孔,以免扬起的香灰吹进眼睛,放下衣袖,朱高华见他面色镇定冷峻,似乎并不为这陡然而起的奇怪旋风所动。
朱高华暗骂:“这老鬼倒象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
其实,季寻子心中惊惧不已,脑中跳出的第一想法是:
李正坤那小鬼回来了?可他是如何逃脱那密封透明大缸的呢?
很快,他便镇定下来,番鬼阿育奥信誓旦旦保证大缸绝无问题的神态和话语在他眼前晃动,又想那装着李正坤的透明大缸,如今安置在一个极为稳妥而隐秘的地方,别说五华山的鬼根本找不到,就算有神仙相助,能够找到,溶于浓硫酸中的李正坤又怎能复身而起!
这股妖风虽然诡异,但绝非李正坤!
想到这里,季寻子的心中便踏实起来,脸上神色也毫无变化,放下手中宝剑,对空一拱手,冷冷地道:
“何方异鬼奇魂,倘是路过,请只管便行,无须在此迁延,若是饥渴,现身出来,本国师能管茶饭,如果是朋友,勿要促狭,道室请坐,某即来相陪。”
半晌没有动静,季寻子冷笑一声,命使女将狼藉的地面收拾干净,自回卧室去了。
他是道家出身,不喜女色,亦无妻妾,卧房中只有一张卧铺,一架云床,别无他物,显得空荡而出俗,跟到处充满奢华尊严气质的国师府相比,颇显另类、古怪。
朱高华静静地盘在卧室梁上,心中冷笑:我看你这老鬼接下来又玩什么花样?
然而,季寻子盘腿坐在云床上,瞑目打坐,既不睡觉,也不自语,一动不动,直到窗外天色白。
朱高华变着黑风躺在梁上,差点没睡着了,陪了他一夜,没现任何线索,心中的气恼可想而知。
天色刚亮,季寻子便走了出去,净面、早餐,换了一身衣服,便在侍卫扈侍下,乘轿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