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我跌跌撞撞抓到了竞价牌时,我沙哑的一声十五万,被斜后方一声嘹亮的二十万,悄无声息地掩了去。
那一声二十万,像吹响了一声号角。从此,竞价声不绝于耳。
我瘫坐回座位上。
出价逾越了三百万时,周森再度发声:“我周森,会重回这个市场,安家家纺不会就此不光彩地被载入历史。前路坎坷是不假,但我相信,取前路精华,谨言慎行,终有一天,天下还是我的,是我们这些有良心的企业的。”
周森并不慷慨激昂,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煽动人心的,不是他的腔调,而是他的一字一句。
竞价被推上了高潮。
最终,丝锦集团以四百九十万的价格,拍下了“周森”。
周森佯装遗憾地摇了摇头,调侃了一句:“杨总,凑个整儿好不好?”
我带头鼓掌,鼓得气壮山河,可惜,倒也没带动得了全场。尘埃已落,众人又恢复了前怕狼,后怕虎的理智,一如竞拍初始时的个个按兵不动。毕竟,周森这样一号人物,是正是邪,谁也不得妄下结论,别一不小心,助纣为虐了才好。
丝锦集团赌上了这一把,是福是祸,他们会敬候佳音。
基金会的高会长私下对我热泪盈眶:“这么大一笔善款,多亏了周森。”
“是啊,”我照单全收,“不然就算崔西塔囫囵个儿地站在这儿,也不值这个价吧?高会长,人无完人,孰能无过,周森会用他后半生的时时刻刻来弥补他的过。反观,再有人对他不依不饶,即便是出于从众,那未免也太不君子了。”
我没有指名道姓,但高会长也大可以对号入座了。
我处处找不到周森,电话也仍无人应答。
从没这么迫切地想见到他,即便是在最初欲迎还拒的时候,也没这么挠心挠肺过。这让我不得不相信,周森给予我的这场情爱,会历久弥新。在将来,以及将来的将来,他还会让我拥有更多的时刻,比此时更加热烈地,无法按捺地想见到他。
我无计可施,索性换上那件以防万一的黑色礼裙,穿梭在了酒会中。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绛色的地毯搭配米铜色的桌布,虽不脱俗,但胜在华丽。我风韵犹存,倒还真吸引了两三不开眼的小老板过来搭话。
这一把,还真叫我赌中了。
周森的手从我背后伸来,圈住了我的腰肢,随即他大变活人似的,站在了我的身边。
小老板们连眼睛带眼镜,八只眼齐齐放光,异口同声:“周总?”
周森似笑非笑:“在和我夫人聊什么?我……没有妨碍你们吧?”
好一个“夫人”。小老板们脚下拌着蒜便纷纷遁去了。
“贱内,你干脆说贱内好了。”我端着架子。
“在和丝锦集团谈后续的细节。我们可不是做做样子,是要动真格的,趁热打铁的好。”周森不兜圈子,直接向我说明原委。
我一脸苦相:“啊,rry,我没想到。”
周森爽落地从侍应生的托盘中拿下两杯酒:“是我没想到,夫人会这么急性。所以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所以又说,爱江山,更爱美人。”
周森一边头头是道,一边也不误举着酒杯回应那些频频对他致意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