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跟老师提了想换座位,6景津知道之后差点炸开,咬牙切齿地不想江屿走,最后被老师的一句“他最近成绩退得太厉害”给击败。
江屿一改往日不喜欢去办公室的常态,下了课就拿着书去办公室,等到快要上课了再回来。
他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6景津,他想,我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好不好,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笨,我好像得不到你的喜欢。
然而这种状态持续了不到三天,6景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现不了端倪。
某天放学,江屿被6景津连人带书包拖进了学校后门的小巷,男生整个身体压过去,膝盖顶在江屿两只腿中间,冷冽又沉重的气息毫不留情地压过去,嘴角用力绷得直,拇指跟食指捏住江屿的下巴,逼迫他跟自己对视,声音里是少有地不耐。
“说,为什么躲我?”
江屿仓皇躲开视线,他脑袋动不了,只能眼神闪动,“没有躲。”
“你当我傻?”6景津敛着眼皮,居高临下,冷气便扑面而来,“到底怎么回事?”
江屿讷讷地,他盯着6景津的眼睛,这个人他一点都看不懂,他不喜欢自己,他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自己?他想跟自己演到什么时候?
江屿眼睛垂了一秒钟,又抬起来,他逼迫自己跟6景津对视,口不对心地,他淡淡道:“因为我想努力学习,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6景津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江屿会这么说,他不可置信,却忍不住因为这句话而翘起嘴角,“真的?”
“我不想做第五。”江屿说,“我想做第二,想做可以配得上你的第二。”
6景津笑了,他知道最近江屿的压力大,从第一突然变成第五换他他也接受不了,6景津不否认这里面有自己的原因,现在听到江屿这么解释他才恍然明白。
“什么配不配的?”6景津划了下6景津的鼻尖,又把自己的凑过去,嗓音低低地,带着故意撩人的哑,很蛊人,“你很好。”
他边说边自然而然地凑过去,鼻尖越碰越近,嘴唇若有似无碰撞。
他们已经太久没接吻,甫一碰上,6景津就有些收不住,他想念太久了,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忍住不疯就是好事,可他依旧疯狂地好像随时要把江屿吃进肚子里。
江屿乖乖地张开嘴,任由6景津的舌头唇齿在自己的里面扫荡,他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可唯独没有一样是关于兴奋愉悦的,没有一样是跟接吻有关的。
他像一个被动承受的洋娃娃。
只是洋娃娃不会有感觉,他回到家却吐了个天昏地暗。
江屿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无数次他面对6景津,分手那两个字已经涌上了嗓子眼,可他却没有一次说得出口。
他按部就班地跟6景津亲吻抚摸,然后回到家以后快要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
他把自己活得狼狈又不堪,每天都要扮演一个双面人,巨大的恐慌跟怨愤要把他淹没。
那段时间的江屿浑浑噩噩,身边所有的人都现了他的不对劲,6景津都以为是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难得收敛了一些,留给他足够用来学习的时间。
真正促使他清醒过来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某天下午,江屿再一次拒绝了跟6景津去吃饭的提议,6景津虽然遗憾但也不想再给他施压,于是只说了给他带饭就离开。
那天的江屿站在楼道里,他记得那天下午的夕阳很好看,大片大片红色紫色的晚霞在一整个西天蔓延开,交相辉映,盛大又壮阔。
江屿站在一个廊柱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个干面包,往下看,他看到6景津跟孔雀雀走在一起,男孩儿双手抄兜,冷酷得很,却看着孔雀雀无奈地笑了下。女孩儿不好好走路,一蹦一跳的,于是高马尾便飞扬起来,在后脑勺上一甩一甩地,微微偏着脑袋看6景津。
金乌西沉,热热闹闹的校园被一整片金色的红给笼罩,温暖的夕阳下,男孩儿女孩儿一个比一个耀眼,一个比一个明亮,光是走在一起就惹眼得很,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而江屿站在一片阴暗里,手里的面包干巴巴地难以下咽。
那一刻,他突然现,哪怕自己无法跟6景津站在一起,他也无法接受别人跟6景津在一起。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未能说出口的分手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压根就不想。
他宁愿忍着恶心跟6景津亲密,也不要他对别人笑一下。
他知道自己自私又荒谬,可他没有办法。
见过光的人怎么舍得放开光?特别那抹光还是在他处于深不见底的黑暗时骤然出现的。
这个人带着他一步步走出深渊,一步步带他远离从前,带给他光亮,带给他力量。
他怎么可能甘心放开?
既然接受不了,那就不要放他走。
江屿一直把6景津当成自己生命里最珍贵的那朵玫瑰,从前他只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哪怕他这座小岛再贫瘠,竟然也可以养育出一朵独一无二的花朵。
可现在他明白了,玫瑰这种东西生来带刺,他本应该盛放在最盛大的岛屿,降临在自己这里也只是蓄谋已久的静心谋划,他没有留下来的打算,他只想随便看看自己这边不惹眼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