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是很认真地想要帮你,&rdo;麦加尔无语地举起勺子,冲凯撒的方向飞镖状做了个投出去的姿势,&ldo;你这种性格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追随你?&rdo;&ldo;你不就是走在追随队伍最前端的那个么。&rdo;&ldo;……好,是啦,我是。&rdo;船长脑残粉海象员满脸无奈,&ldo;所以那两条人鱼到底什么情况?&rdo;&ldo;一条是哑巴,天生的,在雷克船上。&rdo;凯撒说,&ldo;她只听得懂我们的语言,却不会写‐‐性格胆小,永远躲在船舱水池的水底。剩下的那条会说会写,但是似乎是我们杀死的人鱼首领的同胎血缘,她每天都在找机会把我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这大概是她还没有把自己饿死的唯一原因,我个人认为,如果指望能套出点什么,还是只能从她下手。&rdo;&ldo;噢。&rdo;&ldo;说完了,你怎么帮忙?&rdo;&ldo;暂时没想到。&rdo;&ldo;……我怎么会对你抱有希望的?&rdo;&ldo;……不知道,大概是狗急跳墙?&rdo;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海象员吃空的盘子端走,又用毛巾给他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手,这才熄灭了煤油灯。这一晚,大概是怕压着麦加尔的伤口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凯撒没有睡在床上,而是睡在船长休息室那张宽大的沙发里。海象员同志不得不表示,很寂寞。底舱呼啦啦地站了一大群人,全都像是死狗一样低着头,没有人敢跟盛怒的船长大人交换哪怕一个眼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替罪羊‐‐然而,这安静的气氛很显然就让麦加尔和雷克的登场变得有些唐突,当所有的人看见麦加尔的那一刻,他们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将目光放在人鱼尸体的匕首上,然后,在海象员和尸体之间疯了似的来回移动。就好像他们真的知道什么似的。在这个过程中,凯撒没有说话。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看了眼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大副和他背上的海象员,然后沉默‐‐他没有出来指责怀疑麦加尔,也没有出声阻止其他人指责怀疑麦加尔。他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领导者。天生的头儿。趴在雷克背上,麦加尔嗤嗤地笑,热气撒了红毛大副一脖子,搞得他毛骨悚然。船舱里没人敢说话,人人面面相觑又忍不住拿眼角去瞟海象员,直到他们看见,黑发年轻人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轻蔑又冷漠的笑容……这个笑容他们经常在凯撒脸上看过,不由自主地,原本已经在心中拿定了注意的水手们心头颤了颤,干脆低下了头,谁也不看。麦加尔像是操控方向盘似的,拽着雷克的头发指示他冲底舱唯一的一把椅子走去‐‐那把椅子就在凯撒的身后,雷克撇撇嘴无奈地把他运输了过去,然后由船长一言不发地伸出手将麦加尔接了过去,然后安安稳稳地放在那张唯一的椅子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个人开口事先沟通过。半躺坐在那张并不太舒服的座椅上,麦加尔忽然觉得自己更像是站在船长肩膀上的小巨人‐‐这群水手们想说不敢说,想指证又不敢指证的样子有些可笑,海象员单手撑着下颚,黑色的瞳眸淡定地扫了一圈沉默的人群。在那些人的眼里,他看见了一小部分的信任。但是更大多数,是赤裸裸的怀疑。&ldo;做什么,怀疑我啊?&rdo;啧啧俩声,麦加尔终于开口,他拍了拍凯撒,男人看了他一眼后什么也没说,像个小弟似的站到了他身后‐‐自始至终,男人都没有打算开头的样子,麦加尔非常明白,这件事他必须自己解决。&ldo;‐‐那是你的匕首。&rdo;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个水手小声嘀咕,声音不大,但是在此时此刻安静的底舱中,却足够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麦加尔笑了,&ldo;恩,是我的匕首。&rdo;他缓缓地说着,然后略微地提高了声音,&ldo;我蠢到会拿自己的匕首去撕开这条人鱼的胸膛,在你们眼里,我的智商也就这么高了,是吗?&rdo;&ldo;可是除了你,还有谁?&rdo;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和麦加尔一直不太对盘的贝瑞,这个小鬼,他居然没有在前几天被人鱼拖进海里……海象员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回答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ldo;怒风号上那么多人,除了我,当然还有很多人‐‐船长,您问过雷欧萨了吗?&rdo;在众人面前,麦加尔给足凯撒面子,一向恭敬得很,他问,&ldo;如果这又是您的兄弟和您开的一次无伤大雅的玩笑呢?&rdo;雷克:&ldo;无伤大雅。&rdo;&ldo;当然,&rdo;麦加尔面无表情地回答,&ldo;我们还有一只人鱼,不是吗。&rdo;&ldo;她不会说话,不能写字,&rdo;雷克顿了顿后,耸耸肩说,&ldo;而且永远躲在我的船上的水底,我几乎已经忘记他长什么样了。&rdo;&ldo;那就在她的脖子上带上锁链,将她锁在枝枝的船边,她不用说话也不用写字就能帮助我们找到船长想要去的地方。&rdo;&ldo;停。&rdo;凯撒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ldo;我不先再听你们在这无聊地争论下去浪费我的时间,现在,怀疑麦加尔的人站出来‐‐告诉我你们的理由,贝瑞,你先来,昨晚你在这值班,我允许你有特殊的发言权。&rdo;麦加尔冷笑。贝瑞从人群中挤出来‐‐这一次他用的是正常的方式,不再像是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然而他却依然像是以前那样迫不及待地回答凯撒的问题,他高举着双手,眨着大眼睛,兴奋而疯狂的光芒闪烁在他的眼睛里:&ldo;我看见了,船长,我看见了‐‐我之所以那么肯定,当然是因为我看见了,昨晚没有月光,但是隔壁的黄蜂号却彻夜没有熄灭挂在船舷的油灯,所以借着那点儿光芒我看见了,那绝对是麦加尔‐‐是的,我确定是他,他从底舱的窗户翻了进来,打晕了我们所有的人!&rdo;麦加尔:&ldo;我一个瘸子从窗户翻了进来?&rdo;凯撒:&ldo;让他说完。&rdo;麦加尔撇撇嘴,然后后脑勺挨了船长大人一下。&ldo;装一个瘫痪再简单不过,&rdo;贝瑞冷漠地说,&ldo;你每天跟在船长身边,当然知道人鱼究竟被关在哪儿,然后你假装瘫痪,为了给自己第一时间洗脱罪名,还用‐‐&rdo;少年的话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他捂着嘴,后悔地瞪大了双眼,因为他意识到,接下来他原本准备说的话产生了严重性的逻辑上的矛盾。但是麦加尔显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像个老大爷似的坐在那唯一的椅子上,海象员笑得自在,他放轻了声音催促:&ldo;说下去啊,怎么不说了?‐‐说不下去了是吧,我替你说下去好不好?我用了&lso;假装瘫痪&rso;这个&lso;谁也猜不到的好理由&rso;,就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杀一条人鱼,心甘情愿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过着猪一样的生活‐‐然后我还用了我的匕首,我个人的匕首作为凶器,并且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将它留在了人鱼的胸膛上。我的大脑也不太好使,前脚船长刚告诉我人鱼的存放地点,后脚我就迫不及待地摸进来杀了她‐‐而在我知道之前,这条人鱼都活得好好的‐‐&rdo;麦加尔顿了顿,勾起唇角:&ldo;你们猜我到底是想让你们知道我是凶手,还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是凶手?&rdo;贝瑞哑口无言。麦加尔就像一只打了胜仗的猫,满意地收起了自己全身竖起的毛。雷克嗤嗤俩声,深深地觉得好可怕,他这辈子也不要得罪麦加尔。就在整个船都陷入沉默的时候,有人开口说话了,令人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的,当男人说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抬起头望向他,而聚集了所有目光的男人却如同没有感觉到似的,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只是死死地盯着身边椅子上的黑发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