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半夜醒了一回。
醒来时,他眉尖紧皱,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好像溺水一般的窒息感让他极其不适。
他很快发现了原因。
谢凝正将脸埋进裴执的颈窝,而裴执的大掌牢牢扣住他的后脑,以一种十分霸道强势的力道,将他摁在皮肤表层。这样的接触,当让会让人呼吸不上来。
这会儿裴执睡熟了,谢凝小幅度挪着位置。熟睡的裴执不满他的挣扎,手掌下滑,轻轻抚着后颈,像是让他别闹。
敏感的后颈得到触碰,电流感在皮肤底层下流窜,谢凝陷入一小阵的恍惚。不过,他也终于能够正常呼吸了。
谢凝发现,他不仅脸埋在裴执的颈窝,胳膊也搂着裴执的脖子,若是没有被子隔着一人,他估计就要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裴执身上。
睡意朦胧的他,有点尴尬。
谢凝不知道裴执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选择用被子将他裹起来,不过现在的他,还挺赞同这种做法的。
亲密的肢体接触对他来说诱。惑太大,可现在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又产生一种眷恋不舍感。
面颊残留着皮肤接触带来的舒适感,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催他获得更多的肢体接触。他就像阳光下暴晒的人,想要源源不断地喝水止渴。
他想要更多更多,但这样是不可以的。
以前谢凝一直能将这种冲动控制得很好,可为什么最近,他的自制力似乎越来越弱?是因为什么呢?好像是因为,最近的裴执一直在他身边,他们一直有身体接触,过于密集的肢体接触把他惯坏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没有人会永远待在一起,就算现在他和裴执关系不错,毕业后也会有各自的事业,也许之后都不会在一个城市。他们之间的相处时间必然是越减越少,如果他真的对裴执产生依赖性接触,势必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不能继续贪欢下去,要适可而止。
谢凝想,是时候和裴执保持距离了。
……
第一天,裴执醒来时浑身发热,嗓子干疼得厉害。一张口,就是猛地咳嗽。
谢凝刚洗漱穿完衣,见床上的裴执神情病恹恹的,他抬起一条腿,膝盖落在床面上,整个人随着这个动作俯身靠近。
裴执本来还有些头昏脑涨,可看到谢凝这逐渐靠近的脸,瞬间清醒。
谢凝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摸面颊与耳根。裴执呼吸急促,头顶都要冒出热气了。
谢凝:“你好像感冒了?可能有点体温。”
裴执摸起来很烫,但他也说不好,因为裴执的体温本来就很烫。
“感冒?”裴执面色微变,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把自己裹进被子,严严实实的,连头都没露出来。他闷声说,“等会我去测个体温,你先别靠近我。”
不能把感冒传染给谢凝。
裴执戴了三层口罩,之前一直要紧
紧挨着谢凝的他,主动保持距离。他感觉到,他可能真的感冒了。
可能是昨晚光顾着抱谢凝,没有盖好被子的缘故。
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给谢凝……
回到学校,谢凝陪裴执去了医务室,量过体温之后,确定裴执感冒,但没有发烧。医生开了一些药,让他按时吃。
谢凝听得很认真,将一天两次、三次的药分别装好,做好标记。他提起塑料袋:“走吧。”
“等等。”裴执说,“再开两包口罩。”
谢凝奇怪:“买这么多口罩做什么?”
裴执:“之后我在宿舍也要戴。你的床位就在我旁边,我怕你被我传染。”
“这倒不用,你和平时一样就可以。”谢凝说,“多通风就好,你不需要在宿舍内戴口罩。”
回了宿舍还要戴口罩,那裴执一天下来得多难受。
裴执执意要多买几包口罩备用,谢凝只能说好,他们回到宿舍,裴执刚坐在椅子上,谢凝就拿着保温杯往外走。
裴执即刻起身,散乱的额发下,眼尾因感冒有些泛红。他哑声道:“你去哪里?”
裴执的态度十分紧张,就仿佛他是即将被丢下的可怜大狗。谢凝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杯:“我去接点热水,你的药得泡。”
原来不是离开吗?
裴执的不安感减少许些,但也没有放心。他推开椅子,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接个水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这也要陪着他一起吗?但没办法,病人最大。
裴执跟在谢凝身后,始终保持着一个距离。他看起来特别想靠近谢凝,但又害怕感冒传染给谢凝,于是忍着靠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