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云这话说得极其明白,焯夏也便不再探问,心里却仍然不信,只是要对羯人动兵,须得顺势而为,也就不再计较了。
他甚至格外欣赏起陈香云这般刚烈的性子来,索性大笑着跳上马去,只摇头道:“你啊……”
兵征伐便已提上日程,迫在眉睫,好在魏人行进时总是极其轻便的,也便不需要带上许多辎重,只备好足够多的马便已经够了。然而还有颜佳部中的诸事需要一一安排下去,保成自继了埃斤位置后早已忙的是头晕眼花,便不再跟随而去,只在后方盘桓。
陈香云也同焯夏一道回了王帐,路上时赵明闻便已叫人连催了几遍,又有小平安的童言童语记挂着,她自然十分心焦,却又不敢多提,只是连夜赶起路来,不肯歇上一歇。
一大早,日头尚未完全升起,东方还是微亮的鱼肚白,陈香云的马车便已渐渐停了下来,最终止在了营前。却已有数人得到消息后等候于此处,端的是一句热闹非凡。
赵明闻坐在一旁的小帐子里,怀里抱着许平安,一面昏昏欲睡地合着眼睛,一面侧耳细听外头的动静,不由打了个呵欠。
许平安在她的怀抱中醒来,轻轻地跳了下来,像猫一样无声地踮着脚,穿过房间靠到帐门前,悄悄掀起一点帘子,好奇地望着外头。一股凉风扫过,许平安忍不住地打了个激灵,也听到了混杂在风中的蹄声,既遥远又缥缈,并不真切,很快又消失了,就像幻想出来的梦一般。
许平安撅起嘴,不高兴地跺了跺脚,却又很快抛开了不悦,好奇的在四处探索起来,四处无人,只剩下她细碎的脚步声在帐里响起。
一只神气活现的猫跳上了赵明闻的膝盖,懒洋洋地在上满伸着懒腰,占据了许平安先前的位置,被暖融融的身体烘着,很快便陷入了梦乡,懒懒地窝在赵明闻的怀里,甩着尾巴。
许平安不高兴地“哒哒”跑了过来,扬起一张小脸,愤愤地指控道:“坏猫猫!”
赵明闻被响动惊起,半梦半醒地微微起身,将许平安抱到怀里,正好推下了膝上的大猫,大猫不满地在她的衣摆上磨了磨爪子,灵巧地跳到地上,又挤到一旁的塌上继续睡起了觉。
“怎么了,平安?生了什么?”赵明闻问许平安道。
“没有什么。”许平安嗫嚅着,向赵明闻投去急切的凝视,“云姨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等你再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她了。”赵明闻回答道。
许平安泄气地不理会她,一面伸出手慢慢数道:“我睡了、一、二、三!三个觉了,我想要云姨。”
赵明闻妥协了,把许平安安放到另一旁的一个矮凳上,又小心用薄毯裹住了她,方才叹气道:“好吧,云姨的小平安,我可要吃醋生气了。咱们先来吃点东西好不好?我可不会凭空变出一个人来。”
许平安想了想,点头应了,赵明闻便取过温着的牛乳粥来,一勺一勺的要喂她,她却摇头道:“我要自己来!”
赵明闻便也不再坚持,只守着瞧她慢慢吃了,方叫人撤了下去,两人还要闹,却见陈香云近来了,平安立时喜笑颜开,忙不迭地跑了过去,唤道:“云姨!”
陈香云摸一摸她的头,也笑道:“是平安啊,云姨看看,长大了没有?”
许平安便道:“我早长大了,我已经会自己吃饭了!”
陈香云故作惊讶的样子:“哇,这么厉害,平安是大孩子了。”
慧娘也跟着笑了,便向许平安道:“这还有一个慧姨,平安也没见着吗?”
许平安便乳燕投林般飞了过去,笑的牙不见眼,甜蜜蜜地唤道:“慧姨!”
慧娘便把她抱了起来,说道:“哎哟,真是重了。你云姨同明姨有事要说,咱们先去换身衣裳好不好?慧姨害怕,要平安保护我呢。”
许平安自然欢喜应了,见两人走远,陈香云才问赵明闻道:“又是出了什么事,竟叫你连催了四五遍,亏得焯夏不在都是自己人,不若我瞧你怎么分说。”
赵明闻却收敛了面上笑意,先望一望外头,方道:“昨夜、是前日了,我阿翁打了信使过来,说京中有变,圣——”
她顿了顿,方才接道:“圣人有恙,恐怕不大好了。”
赵明闻道:“汧国公守着,王公却也是数日不曾离开,就连几个供奉的家里人都一道入了宫去,几个皇子皇女闭门不出,再没有错的。”
陈香云哼笑道:“当初便不该忍那么一手的,我说的如何?必得先叫他们自己内乱起来咱们才好徐徐图之,如今着这消息是瞒不了不久的,你且瞧着罢,不出三五日京中必定内乱起来,你杀我我杀你的,哪有什么安生日子。”
“何况咱们在这塞上,又能如何周旋呢?”
“我哪里知道圣人这病来的如此急、如此凶猛呢。”赵明闻不由有些怅然道,“从前递来的消息只说一切都好,况咱们才来几日,贸然动手难免叫人抓了攻讦的辫子。”
她叹气道:“如今看来这步棋还算走对了,叫羯人拖着焯夏一时半会抽不出手来,那头也得抓紧了,估量着时候一击毙命才好呢。”
陈香云却不置可否,她自有自己的一番计较,便只淡淡应道:“我自明白的,你放心罢。”
然而接连几日,魏人中6续有人暴亡,或高官重臣,或平民奴隶,察其形状,几乎都出自一人之手,皆是同样利器所伤,落单时被人下了黑手。众人俱是激愤,纷纷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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