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道:“我奉皇后旨意,谁敢拦我?”
赵从峘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同样冷哼道:“我奉天子旨意,谁敢妄动!”
周中官慢慢地往上走,一直到了赵从峘身前:“我便是进去了,你又奈我何?”
言罢,他便已然狠要往里冲,邓垣大惊失色,正要冲过去去拦,却被旁边的人合力拉住了。周中官心里得意,自觉胜了一头,却忽觉一道冰冷的寒风拂过了面容。
下一刻,猝不及防的,一阵剧痛穿过了身体。
赵从峘从周中官的尸体里拔出刀,先歉意地朝陈与正笑了笑,方才转向了众人,温声问道:“还有谁要试一试吗?”
杜余庆怒道:“你怎么敢?!”
郑奉敬也大是皱眉。但他说不出重话,却只是叹道:“做得委实过了些。”
赵从峘却仍旧站在那里,她低低地说道:“陛下说:无召,不得入见。”
两方一时对峙了起来,忽然一道身影从殿中慢慢走出,夺过了赵从峘手中的利刃,交还给了陈与正。
却正是延昌帝。
第42章
延昌帝面容冷淡严肃,神情却十分和缓,他无意追究,便只偏头向赵从峘埋怨道:“你性子着实也太厉害了些。”
陈与正自然出言道:“贵妃此举虽则莽撞,却也全然出自真心,得妻如此,应贺陛下。”
众人便接着附和起来,事情便就此揭过,赵从峘便就此告退,底下人心里也有了计量。至于死了的周中官,自有宫人并小黄门抬去了尸,又洗刷了地面,往皇后张定容宫中送信去了。
年初之时,延昌帝亲临军中比武,却很是生了场气。十二卫军中的子弟早已非立国时能比的了,大多是仰仗先人荫泽或出钱捐官增补上来的,日日闲玩取乐,于武艺上是半分不通。偏底下的士兵也久疏操练,又有上官克扣每月的钱粮嚼用,不得已只能再往外去寻活。
延昌帝自然暴怒,立时便叫人捉拿了各方主事人,一一盘查下去,铁石心肠,便是后妃诸王来劝,也只得了个狗血淋头,讷讷不敢作声。旁的尚还是次要的,唯有那一等贪赃枉法,瞒报空饷的人最让延昌帝头疼。
没办法,身边的人皆靠不住,便只得从百姓或一等寒门中提拔人起来。得了上进的机会,自然是人人雀跃,延昌帝又特特选拔了最出挑的几人随侍御前。年轻人心气高,自然对杜余庆等人的做派看不上眼,却又偏是朝廷重臣自己没法,待到几人跟着延昌帝往内殿去了,方才在后头白眼相向。
郑奉敬却忽然转过头来,有几人避之不及,正好被瞧见了,他却并未变色,只是微微摇头,略作劝解。
延昌帝也没有对几人说什么重话,他也清楚其中藏着的公心、私心是谁也说不清楚的,只略说了几句和缓些的话,面上便已然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几人见延昌帝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下里也安定了下来,知道这事情已经抹平了,也就识地退下了。
延昌帝却尚不能歇息,估摸着张皇后已经得了消息,又稍稍等了一会,他便放下手头的奏文,起身往后宫中去了,
刚听到消息时张皇后已是满面怒容,底下送信的小内侍瑟瑟不敢出声,一旁的宫人劝了劝,她才勉强缓过神来,厚礼送走了来使,一掌拍到了身旁的木几上。
有一个年长的妇人侍候在一旁,见状并不惊讶,先收拾好了被张定容衣袖带倒的花枝,方才缓缓开口:“穗穗,这是怎么回事?”
另有一个年岁略小的女子也是满面错愕,皱眉道:“这时候,他作得什么妖?!”
张皇后面带寒意,冷声道:“必是有人在其中作梗,到教我裹到这浑水里头来了。”
延昌帝年高多猜忌,众人皆不敢去探他的底线,张定容同他不过是半路夫妻,从未交心,往日行事甚至要多赖赵从峘周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延昌帝尚且顾及昔日情分,也便平平抹去了,若往重上说,一个窥伺帝踪的罪名是逃不脱了。
偏偏这里头还横着一条人命。
先时延昌帝重病,张皇后不过每天叫人过去问一问,便已算尽了自己的本分,日日来再无差错,早已放下心来,却偏坏在了今时。倘若只是累及自己却也不算什么,后头更有母家并养子晋王在着,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现如今,延昌帝是必要来问的,张定容心下飞快思索着,想要在片刻找出一个万全的对策。
那两个妇人亦知此事来得冤枉,一对眼色,年长的那一个仍留下陪着,另一个则退出了殿外,寻了名册一一查过去,又悄送了消息往张家去,务要连根挖出主谋来。
尚未理清思绪,延昌帝却已经到来了,宫人们纷纷避让开来,张定容也向前迎候。延昌帝却只摆一摆手,叫众人都下去了,方才坐下来,同张定容慢慢叙话。
“周从敬侍奉你多年,你差他前来本该稳妥,如今却贸然生事,其中必受了旁人撺掇指点,既知道我的情况不好,也便肆意妄为起来。”延昌帝的这话一出口,张定容便已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却不敢出言辩解。
延昌帝摇摇头,只叫她起来,一面道:“赵氏也太干脆果决了些,倒留下了一糊涂账,实在让我难办啊。”
张定容心中一凛,赔着小心劝道:“贵妃是个爽快人,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况她又是将门出身,又一向忠孝体国,倒也难怪如此。倘若换了我去,九成九便只站在那里,呆头鹅似的找不出话来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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