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是埋着头跑的,裙摆都被踢开了,直到快要撞到赵明闻时才突然停了下来,她惊喜地抬起头,唤道:“宛珠!”
赵明闻爱抚地拂一拂她的额,尚不及说什么,玉秀已经慌慌张张地抖开了斗篷给她披上身,赵明闻也就半蹲下方便她的动作。等到穿好了,玉秀才松了口气,拍了拍手。
“好了!”玉秀道。
赵明闻便同玉秀一道往帐中去,一面问她道:“怎么来那么晚?叫我等了好半天。”
玉秀一边走一边不时跳跃一下,脚步很轻快,像一只活泼的小鹿那样,她悄悄嘟囔道:“撷芳姐姐不在呀,我找不到东西,用的时间就久了。”
赵明闻便吓她:“小心撷芳回来,头一个便收拾你。”
玉秀撅起了嘴,一会又忽然笑了起来,她生的可爱,两颊丰盈,笑起来便像糖一般粘稠甜蜜,到草原上来这几日晒黑了些,越如抹了蜜一般,叫人可喜可爱。
她状似神秘地凑到赵明闻耳边,悄悄地告诉她,像说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样说道:“宛珠,你肯定猜不到,我刚刚瞧见谁了!”
赵明闻也装出好奇地样子问她道:“是谁?好玉秀,快告诉我,我可猜不出来。”
玉秀先道:“你先猜嘛。”
很快她便忍不住了,揭晓了答案,说道:“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郎君,眼睛像你之前养的那只小犬的那一个。”
赵明闻一愣,又问道:“是哪一个?”
玉秀奇怪地望着她:“就是吃饭很多的那一个,你之前不还见过他吗?那个羌人。”
“喏!”玉秀把手指向了前方,向赵明闻道:“就是那一个。”
赵明闻跟着他指出的方向去望,却正好瞧见了赵明彰。
第33章
车队分得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好在离王帐的路也不远了,火头晚上时便着意收拾了零碎的边角,汇到锅里同小米稠稠地熬了一锅粥,配上先前便已经预备好的光饼,便又是一顿晚饭了。
几个兵士各自去拿了碗,到临时堆砌起来的灶前舀了粥,又去旁边放着的盆里拿了两个饼,也不找位置坐下,便随便蹲在了一旁,开始吃了起来。
他们吃的急而快,但饼子又很干涩,咬下一块便卡在了脖子里,伸长脖子费劲地往下咽,却仍梗在那里。粥很烫,舌头放一放也禁不住,便从身侧掏出水囊,摇一摇,一口饮尽了底部仅余的水。
赵明彰也在,却不同他们一块,自己到一旁盘腿坐了,又三口并作两口吃完了那两个饼子,又喝光了碗里留下的粥底,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自到溪边用水洗干净了,这才收了起来,便往外走去。
他今日又是走得最早的那一个,离开时还有人6续往这里过来。吕大忠恰好也在其中,见了他,自是大喜,打了声招呼这才走了。其余人却似没见到似的,也不同他说话,拿了干粮便往一边去了。因为才卸下东西,满身大汗,他们却也不用帕子擦一擦,便只用手胡乱抹了,风卷残云地吃光了,这才聚在那里闲话。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管他们的,甚至有不少老兵油子已经摸清了上官的习惯,整日里便躲在一旁偷懒,这种时候便往往是这些人最爱多嘴。
“妈的,那羌人小子的脾气也忒大了,整日臭着张脸,也不吭气,阴沉沉的,见了人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当真是得了贵人的青眼了哈,也不知道他在人家面前还装不装得出这幅样子出来。”其中一个不满道。
和赵明彰同一批被选中,除了赵明彰外最得上官看中的李存耘闻言挑了挑眉,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
他向来不愿于背后语人是非,此时便也不参与这样的话题,只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情,权当做没有听见。他和赵明彰的关系算不上好,往日也多是李存耘单方面的挑衅和争比,很有些一山不容二虎的意思。
但很奇怪的是,李存耘反倒是所有人里最认同赵明彰的几个,这也许是出于他的骄傲,对对手实力的认可,即使赵明彰的眼中从来没有存下这样幼稚的比试。
其余的人也大都没有作声,偶尔有几个也同样加入了对赵明彰的声讨中。似乎没有人会为他说话,毕竟赵明彰那可疑的羌人血统就已经足够让人避之千里了。何况他生的模样俊美,最初参军的时候还有人看上了他,想要捞到身边来占个便宜,因为语言不通赵明彰一开始时还没有反应,那人自然是大喜过望了,本想再进一步,却被反应过来的赵明彰狠狠地打了一顿,在床上直躺了三个月。为着这种事总不好向家里告状,那人便在名册上做了手脚,将赵明彰的名字划到了和亲的车队中,却不想偏是如此,赵明彰才得了赏识重用。
独身在这塞外,本就难熬,也就没有人想要多此一举招惹是非,眼下赵明彰正是当红,除了拎不清的谁还敢去接他们的话。
这话头便一时被摞在了空中,几人正觉尴尬,讪讪地想要找补,吕大忠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冷冷道:“没种的东西。”
几人旋即大怒,就要扑上去摔打,却被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地拦住了,一个老兵站在那里看着,无奈地向吕大忠道:“你说你惹他们作甚啊,现在可好,闹出事情来了。”
吕大忠却不紧不慢地到了溪边涮碗,他躬着身,依旧一心做着自己的事情,然后才站起身,慢慢踱步到了几人身前。这时,他方才开口了:“收起你那副作态罢,事到如今还看不明白吗?公主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软弱可欺,她连李之同都能杀得,还杀得如此干脆,她不会停下的,焉知下次直面屠刀的就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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