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却没法再查下去,派去的人被劫杀,唯一幸存的那人也断了条胳膊,却没法说清具体的特征。这样的大事不能隐瞒,不得已便只能奏到御前,等待延昌帝落。
李之同无非是个探路的马前卒,乘机捞些好处罢了,也没什么价值,却有无穷的麻烦。陈香云心中却也有些恼怒,她没有什么得用的人手,本该是倚仗的属官却是千窟万漏,鞭长莫及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好在还有赵明闻看着,想来是不会出错的。
她沉默了片刻,便笑说道:“这会可好了,我也不用寻什么由头了。”
“叫宛珠不必顾及我,这样吃里扒外的小人放在那里我也不安心,是打是杀任她处置,若有非要跳出来的便一道除了,别心软留着,回到了王帐那里人多口杂的,也容易酿成祸患来。”
昌仪领命去了,慧娘送她到了帐外,回头时却瞧见有个面熟的人影立在旁边,定睛看时却是凤引。
她便不由惊呼出声,唤道:“凤引?!”
凤引闻声抬头,显然也被唬住了,面上犹有惊色,不待慧娘出声,她便扶一扶怀里抱着的东西,抢先道:“刚刚那老妈妈送了点东西来,好姐姐,我不同说你说了,先呈给公主才是正事。”
言罢,她便腾出一只手掀了帘子,自顾自进去了。
第25章
脱斡里勒再来时已经没有先前的神气了,进来他望着已经收拾好大半东西的穹庐,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赵明闻披着一件斗篷,立在帐篷中央,因为还在孝中,并没有多余的繁复纹饰,颜色也是最单调的黑,却十分厚实,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正往旁边一个侍女手中放,见脱斡里勒进来,也不多作理会,先附耳交代完了事情,这才转过身来。
脱斡里勒便往赵明闻身前走去,他似乎来得很急,隔着很远就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身上的酒味也很重,时间似乎使这个曾经的马上英雄失去了本该有的矫健,他嘶哑着嗓音问候道:“大梁尊贵的公主,最最有善心的王后,你的臣民脱斡里勒来看你来了。”
脱斡里勒并没有直切入正题,而是先让出了半个身子,让跟在背后一同进来的保成也露出来。保成手上端着一个盘子,上面堆放了一些东西,却被布盖着,并不能看清楚是些什么。他本想直接送到赵明闻手上,却被拦住了,玉秀劈手接了过来,送到立在一边的撷芳面前,她扭伤了脚,却仍坚持陪着,打开看时却是一堆很有年头的珠宝饰,乱糟糟地胡乱堆着,甚至有些地方相互结了起来。
赵明闻认出了上头的徽饰,这恐怕就是纳失迟带去的嫁妆,借着这些东西,脱斡里勒是在向赵明闻提出请求,请求她看在纳失迟的份上,看在焯夏的面上,不要继续追究下去。
赵明闻含笑不语,这时便不是任意妄来,全凭她做主的时候了,她本不精此道,便也懂得把事情放给旁人去做。此时已自有人把属臣们请了进来,他们本以为事情就要坏在这里,却想不到峰回路转,自觉占了上风,却也越锱铢必较起来。
崔凭山先开口了,他说道:“咱们公主说过,通市是两方有利的好事,能给你换来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黄金宝石,每一天每一刻都能够享用的美酒珍馐。然而你却要大张其口。”
脱斡里勒连连点头,他不敢有所违抗,便道:“美酒醉人却也使我的脑子昏,我的年纪大了,也说起了糊话。大梁来的公主啊,请您原谅我的无知和无礼,是我侵犯了您的威严,但请不要降罪于我的部民,因为他们也是你的臣子和孩子。”
他问道:“那么现在,我们能够签订下契约了吗?”他指向了帐外,说外面已有书记官在等候,书记官已经按照昨晚梁人们提出的条件书写了条款,只等赵明闻点下头来,便能立刻准备施行。
赵明闻却笑了,她接过了那几张纸,手感很粗粝,纸面泛黄,又翻着看了一看,便叫人摆上了墨。
脱斡里勒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他眼神热切地望着赵明闻下,却现赵明闻并没有署名,而是又划去了上面的几个条件,这才又放回到了他的身前。
“要签约可以,但,我要省去这几条。”赵明闻温声说道。
她又唤玉秀:“秀娘,去给埃斤倒杯茶,再把炉子里撒上些水,这可是热了,满头大汗的。”
脱斡里勒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双手抖索着,他生的肥胖,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间流下,他也不去理会,带着些哀求地望向赵明闻:“可你们昨晚还说……”
赵明闻微笑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埃斤可以再想想,我们已经耽搁了很多天,是时候该走了。”
脱斡里勒望着那几张纸,却不再敢说下去,他抓起了,匆匆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赵明闻对他道:“埃斤将女儿许配给了我的臣子,这是很好的事,之前事情忙了顾不上,现在也该有所表示了。”
脱斡里勒道:“我已经为她预备好了很多的嫁妆,她既然嫁给了王后的臣子,这些东西便交给您决定吧。”他并不介意用这些东西向赵明闻献媚,也并不关心明珠的处境。
赵明闻便说道:“那便叫他们自己去操心这些事情吧。”
“允埕,”她唤道,“你平日同焕之最好,这事便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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