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展杰看到我有些惊讶,可只有一瞬,立即鄙夷地嗤笑起来,“东方御,你勾引男人的本事不小,我之前都没想到约什是你的这个呢。”他伸出小指比了比。
“你这个动作有种在约什面前做一次。”我懒得跟他废话,实在没心情,“叫阿鲁赞出来。”
“你认没认清这是谁的地盘?”他马上嚣张起来,“我可以随时把你们上次对我做的加还在你身上!”
“可以。除非你不想听我带来的好消息。”我朝他微微一笑,“而且后果恐怕你承担不起。”
“哦?”他果然吊起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你最好不要骗我。”
“没有必要。”我知道他不是冲动的类型,不像以前的我。
不一会,他就从里面带出了个身材健壮,中等身高的泰籍男子,看上去也颇威武。
“东方先生么?”他双手合十给我行了个泰国礼仪,“你好。”
“你好。”我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道,“阿鲁赞先生,你真的相信美国政府会花钱来买断你的海洛因,为防毒品泛滥到世界各地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和蔼的微笑,持保留意见。我知道这种人即使笑意盎然,也不代表他内心感到欢喜,即使浓眉双皱,也不代表他真有烦恼。
“我相信幕后到底怎样阿鲁赞先生你自己心理也清楚。但如果你想趁机除去约什,这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你觉得同时对付两个大毒枭容易,还是集中火力对付一个容易?”说到这里,我调整了下坐姿,深吸一口气道,“只要你乖乖的,我可以代表约什不再涉足毒品!”
这个重磅炸弹一出,周围顿时传来不置信地倒抽气声,对面的阿鲁赞也眯起眼,倾身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只要你从此井水不范河水,我可以让约什从此不再涉足毒品!”我郑重地重复。
“这怎么可能?!”他再也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也跟着站起来,严肃道,“既然他让我来谈判,自然全权授权于我,这是规矩。你要不信,我可以打电话给他,当面对质他是不是让我作主。”
“拿电话来。”他炯炯有神地盯着我,把手下递过的电话给我。
我按了免提,拿起电话就拨,直到电话里传来约什独有的磁性嗓音:“怎么样?”
“阿鲁赞先生质疑我不能全权代表你,特地来跟你求证一下。”我沉着道,“你说,我能不能全权代表你?”
那头沉默了几秒,淡淡地传来个字:“能。”
我松了口气,抬眼看他:“这下行了吧?”
“既然约什将军这么说,我们当然没有问题了。”他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那就好。”我挂上电话,直视他,“这个交易成立么?”
“成立!怎么会不成立?”他呵呵笑出了声,“那就请东方先生立个字据,然后我们回泰国,大家从此井水不范河水。”
“可以。但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样。”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据我所知,你贩毒得来的资金,大都用在武装购买上,相不相信只要我一句话,没人敢卖武器给你?”
“哦?”他显然不信地挑眉。
我笑了笑:“拉塞尔就不用说了,还有裴臻和唐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们随便哪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就没有人敢再做你的生意,你信不信?”
他没有出声,将信将疑,可能不相信我有这个能耐。
我耸耸肩:“你不信我可以立刻致电,跟刚才一样。”这根本不是难事。拉塞尔是约什的朋友这没什么好说的,而裴臻和唐睿更是轻而易举,之前占了那么多便宜回报一下也不为过吧。
“不,不用了。”他也算识时务,见好就收,吩咐道,“立刻动身回泰国。”
“后会无期。”我微笑着说。不管是对阿鲁赞,还是展杰。
我很清楚走出这扇门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咀嚼着内心翻涌而上的苦涩,我知道那是彼此间信任的崩塌,但我不后悔,这是我最后的反抗。即使它很可能毁灭我全部的爱情。
诺大的房间,四周整齐有序地站满了背着机枪的士兵,而站在最中间的我,正接受审判。
“为什么?”面前这个英姿飒爽的男人俊美得好比撒旦再世,唇上残忍的笑意也不让恶魔专美于前,令人忍不住心生寒栗。
“你知不知道国际扫毒行动已发展到向世界各毒巢进行清剿的行动。”我坦然地面对他,义正词严,“美国政府向南美提供扫毒装备技术,又帮助训练缉毒人员,并向委内瑞拉派出六架飞机,帮助其边境巡逻和缉毒,又向哥伦比亚、玻利维亚等国提供反毒资金,此外,还与缅甸、印度、英国等国家达成联合扫毒协议。近期,泰国政府也加强了泰国边境扫毒的兵力,封锁了各条要道。黑虎队在云南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对云南边境采取清剿行动。试问,金三角这块弹丸之地,还能撑多久?”
他冷冷的翘起嘴角,嘲讽道:“要不是我了解你,真会把你当成缉毒委员会的说客。”
“我实话实说。”我看着他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为什么不见好就收?况且毒品走私只是你一小部分的收益,放弃又如何?”
“这就是你对背叛我的全部说词?”他笑了,可盯着我的眼神就像猎杀者一样,冰冷而隐含躁动,贪婪而嗜血,让人发毛。
“你对背叛的定义有待加强。”我冷冷地回他。我对这个词很敏感,它是我人生中尝到的第一枚乍逢的苦果,而这枚苦果,却仿佛能影响到我全部的人生。而这次,我不觉得是背叛!
他持续冷笑:“我这么相信你,而你呢?你回报我的是什么?”
“你明知说服不了我,为什么还要搞出这场戏试探我?”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的意思是说我自作自受了?”
“差不多。原本我们可以相安无事,你有你的领域,我有我的,你为什么非要打破这个平衡?”话出口后,我才发觉这话有些过重了,但已经来不及。
“既然要跟我在一起,就必须接受、融入我的生活。”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笑了笑,回他三个字:“办不到。”要我接受可以,但是参与,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突然淡淡地笑了,无奈中透着些许苦涩:“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我也无奈地笑:“那你对我的呢?”
我们就这么默默地对视,尽管周围还有很多人,但一贯的训练有素让人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空气中寂静得可怕。
最后,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是该被乱枪打死,还是该滚了?”
他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迟疑。可惜,在渴望的尽头,我越过目光的海洋,却依然没有打破那里面残淡的沉默。
他没有说话,只是决绝的转过身,用沉默回答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