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会有人对考生进行搜身,对比确认身份,以及检查笔袋,袖子里有没有藏小纸条之类。
红色官服的主考官携四名同考官也赶到了贡院,主考官是在会试的前半个月才被皇帝任命的,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投机取巧,并且这些天一直被隔离起来出题,直到会试才放出来监考。
四名同考官则是由沈老爷所在的礼部,以及史部共同选举出来的,皆是进士出身。
曹二哥刚刚手忙脚乱的脱掉了外衣,打开自己的笔袋给官兵检查,就听见一声震天的锣鼓响声,贡院同时打开,将考生都放进去,考官也联袂而入。
曹二哥正要排队进去,又发现考生中一阵骚动,反方向的涌回去,将刚刚到场的徐晏温围住,拱手,还热情的把徐晏温让在前面。
曹二哥愤怒的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些人都是山东的考生,真是气人,徐晏温在山东考生中居然那么有名望。
徐晏温今日穿的简朴,没有任何装饰,举手投足却皆是贵气。俊美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严谨的和同窗间隔了一定的距离,拒绝靠近,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怎么看都让人赏心悦目。
就连本来要进去的主考官,都停下来,欣赏的同徐晏温说了两句话。
徐晏温过了检查,迈步进入贡院,沈三哥也钻出来,脱离了原本的小团队,尽力跟在徐晏温后面,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不仅如此,沈三哥还把自己在街边买的包子,也殷勤的分给徐晏温。
曹二哥愤怒的火苗都快要从眼睛里蹿出来了,人和人真不能比,徐晏温皮囊好就算了,居然还……还那么受欢迎。而他呢,家宅不和,甚至连出来科举,都没有人出来送送他。
徐晏温更是抢走了他的沈春娴,会试过后,要不了几个月他们就要成婚,而自己则要孤孤单单的去一个穷乡僻野当县官,一辈子也难以精进,老死在一个八品官职上。
等他走后不久,徐晏温便会和他心心念的沈春娴出双入对的在众人面前,到时候又会有人夸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琴瑟和鸣……光是这样想想,曹二哥心里便凄凉无比。
他鼻孔呼哧呼哧的喘气,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就这样进了考场。
分到了一个勉强能站起身的考房,但是颇为破旧,漏风,灰尘也不少。好在他考试也考出来经验了,从包袱里找出油布和工具,在考房里简单修理,再把油布顶在头顶遮风挡雨。
不止是他,不少考生也是一样的遭遇,一时间,敲敲打打的修理声音在考场内此起彼伏。
会试一场要考三天二夜,连考三场,总共要在这个狭小的考房内待九天六夜。
做完了这一切,曹二哥已经有些疲倦了,加上考房内昏暗,他想要打盹,但联想到此时不知道被分到哪里的徐晏温,极大可能已经开卷,游刃有余的答题了。曹二哥咬咬牙,便也打开了考卷。
这辈子还有机会能比过徐晏温一次吗?曹二哥悲哀的想着,一边打开了考卷。
这一场考史论,诸如北宋结金攻燕,南宋助元等等,从中分析并且表达看法,公整的写出答句。
下一题提出了争议许久的两种心学,问考生长久利弊,再往下还有两题,曹二哥一看差点跳起来,抓起考卷对着光,眯着眼睛反复确认。
这四题里面,有一题他听老师讲过,还有一题,他无意间在一本杂书里看见过类似的。
至于北宋结金什么的,他自己能答一些,这样看的话,他只有一题是不会的。
老天爷啊,曹家祖宗保佑。
曹二哥激动的浑身战栗,牙关也咯咯咯的打颤,抓着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酝酿一番,万分慎重的开始答题。
写了不知道多久,曹二哥手心全是汗,快要握不住笔,他只恨平时不把字练的更加漂亮,现在的字,还不够出彩,不能给考官更好的印象。
这一场的题给了他希望,但还有两场考试,曹二哥除非用尽毕生所学,再加上一些足够的好运,不然也只能落榜。
写完了第一题,曹二哥已经冷汗淋漓了,在他即将走向既定的路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条康庄大道,如今只看他有没有路费了。
辛苦答题到了下午,曹二哥腹中饥饿,抓起包袱里的饼囫囵吃了起来,又喝了点水,对付过这一顿。饼子下面还有曹老太准备的几个鸡蛋。
不过他发现,饼好像变少了,根本不够他吃过考试完的,不过曹二哥也没功夫管这个了。如今他极度激动,就是不吃不喝九天也能拼死写完考卷。
他咬住牙一顿书写草稿,再誊抄在答卷上。
一直写到了晚上,考房里一片漆黑,他只好点了灯,想继续写可身体支撑不住了。因为考房很狭小,站立很困难,曹二哥一直觉得是蜷缩在里面的,写了一天也开始头晕目眩。
他放弃了继续答题的想法,开始烧水,将饼在手里绞碎了,和包袱里的肉干一起熬汤,暖暖的喝了一顿。
曹二哥没吃饱,但是看看包袱里奇怪变少的饼,也只好忍着,把剩下的留着明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