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好,接下那酒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拒绝对方的请酒是多没教养的事情?在寇翎那个年代的观念里,就算是有杀父之仇的人敬来的酒也得收下,除非你有意瞧不起对方,或来者的身分实在太下贱。
可是他实在一点也不想喝那杯会让他想到每天用来刷马桶的盐酸的粉蓝色液体。
就在他正苦恼着要怎么拒绝那杯酒,青禹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伸手就把那杯酒接过去一口喝干。
就算是嘴上忙着跟诸位大老打哈哈,从刚才到现在他始终没有让寇翎离开过他的视线一秒钟。
看着寇翎坐在那猛吃个没停,看见寇翎偷偷脱下鞋子那有点俏皮又有点好笑的举动,当然,他也没错过那个不知道哪来的猪哥男对着寇翎大献殷勤的戏码。
管他去,等他发现他努力把的是个没胸没屁的男子,那张淫笑个没停的猪脸大概也笑不出来了。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是当那个人肆无忌惮地牵起寇翎的手两个人并肩坐在钢琴椅子上,而寇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青禹的脸色冷了下来。
一种介于发怒和不甘心的情绪,混着说不出来内脏某个部分的闷疼……想起来了,那是和目睹阿洛跟别的男人裸体在床上做爱时很接近很接近的情绪。
扩散着、膨胀着……几乎阻隔了周遭其它人的声音动作,他只听见那个猪哥弹奏那首名为「爱情万岁」的琴曲,只看见坐在钢琴前的两个人。
就像那个时候他的眼中只看见阿洛和那个男人,只听见他们的喘息声和器官在洞穴插戳的声响。
然后呢?
他是不是应该像当年那样,爽快的放手,爽快的转身而去?然后不爽快的过着被伤痛回忆不停纠缠着的生活一直一直?
「青禹?」阿南碰了碰出神的青禹将他拉回现实。
他转过脸看着阿南,突然他终于察觉了自己为什么和阿南在一起能够那样轻松自然的原因了。
他在阿南身上找着他所失去的过往,他和那个人充满默契的相处的回忆。
一种投射作用。
所以刚才那样不愉快的心情也是一种投射吗?
他也把想要占有那个人却被那个人给背叛的心情投射到寇翎身上去了吗?
也许这样想会让自己好过一点。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至少那表示他没陷入新的麻烦中,他只不过是在延续之前的麻烦罢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在还没来得及厘清结论,青禹的目光又被那个猪哥手中的那杯酒给牵过去。
于是眼前的应酬很自然地就给他抛到脑后,双腿很自然地就往寇翎走去,一手抢过那杯像是在邀约什么的酒喝掉,一手很自然地就把寇翎拉到他身边,然后对着那个男人沉声说道:「滚。」
再简单也不过的一个字却挟带着命令和强势。青禹的表情向来就不多,此刻他看起来不凶狠也不愤怒,只是彻底的冷,冷中带有无形的压迫感。
年轻的钢琴师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自讨没趣地转身离去。
「你就不能自爱一点,非得这样到处勾三搭四的?」
明明知道错不在寇翎,但看到他那张清秀带着无辜神情的脸蛋,青禹没由来地不爽了起来,难听又不理性的抱怨不经大脑过滤就脱口而出。
「……」寇翎张着嘴瞪着祝青禹,委屈和被冤枉的苦涩卡在喉头,一时间真有想要转身离去的冲动。
「你最好给我离其它人远一点,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为什么?张口想要问,却又不能问……
看到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青禹把他拉到大厅后的露天观景台。
因为寒流来袭,室外根本没人,一旁的荷花池塘里也没半朵荷花。
「你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