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优美的声音开始念诵悼词,戴维垂手而立,却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他赶紧抹了把眼泪转过头,看见卢卡斯警长走过来,他身边居然还跟着那个叫黛安娜·道尔顿的大美人。
他们在他身旁站住了,卢卡斯警长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而那个美人儿头上戴着黑色面纱,朝他笑了笑。
他们居然是来参加葬礼的吗?
戴维很纳闷,但现在不是个发问的好时机。他忍耐着,一直到神父结束了悼词,几个人画着十字说阿门。门房开始填土,一切都结束了。
“晚上好,警长。”戴维乖乖地打招呼,又转向黛安娜,“晚上好,女士。”
“晚上好,扬格先生。”黛安娜笑眯眯地看着他,撩起了面纱,“请节哀。”
近看她更是美得惊人,戴维千疮百孔的心稍稍得到了一点慰藉。她甚至还是握了一下戴维的手。
“听说艾瑞克收留了你。”黛安娜说,“他可真是个好人,这里就属他心软。”
没看出来。
但她这样的美人说什么都不能反驳。
“他居然没来参加葬礼?”卢卡斯警长看了看周围,挑了一下眉,他那动作让戴维觉得他真像年轻时的保罗·纽曼。
“也对,反正他不信上帝的。”卢卡斯警长重新戴上帽子,一手搭住戴维的肩膀,“过来,杨格先生,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聊。”
真让人心惊肉跳。戴维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聊什么,警长。”
“警长!”安德鲁神父也走过来,“晚上好,没有想到你和道尔顿夫人回来参加葬礼,洛德镇上还是有慈悲的人。”
卢卡斯警长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然后戴维就感觉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把自己拉过去了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
戴维还来不及理解,就听见戴安娜用尖锐的口气说:“别这么客套,神父,你知道我是个恶毒的女人。我只是来找这男孩儿打听点儿消息,可没空帮他缓解悲伤。”
但安德鲁神父丝毫没有生气,他的双手交握在身前,好脾气地对戴安娜微笑:“夫人,您总是这么爱开玩笑。我知道您一定心存善意,您如果想跟杨格先生聊聊,欢迎你们到教堂里坐坐。上帝对所有人都会敞开大门。”
“那是因为他给不了任何承诺。”戴安娜倨傲地抬起下巴,“抱歉了神父,我要招待杨格先生饱饱地吃一顿,还有新到的啤酒,他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我成了斗争的武器,戴维想,可好像还不赖。
“晚安神父,”卢卡斯警长机智地拖着他远离战场,“已经天黑了,快结束这忙碌的一天吧!”
(下)
戴维被带到了洛德镇女神的家,也是她的产业——那栋棕色的小楼,门口有一块木牌上画了一朵黄玫瑰,还写着“旅馆”这个词儿。他们推开百叶窗门,一股复杂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那是酒精、沙土、汗水和食物混合起来的味道,让人觉得恶心,但又很暧昧。
在油灯下,很多像是旷工又像是牛仔的人正大口地灌着啤酒,开粗野的玩笑,有人按着跑调的手风情在鬼哭狼嚎,还有的满脸通红地和人争论,一副随时准备摸手枪的架势!
戴维战战兢兢地跟着戴安娜走进这里,看她亲热地跟熟客打招呼,走过他们旁边的时候对着试图摸她屁股的两个大汉扇耳光,最后来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前,把瘫在上头的一个醉鬼扑通推到地上。
真是太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