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内,叶锦年一脸阴晴不定──
看来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
好歹他现在已经对叶锦宁坦白了这段恋情,如果最后证明是他眼睛被糊到看中一个浑蛋,那么真的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死了。
短暂的甜蜜之后这段感情的走向反而变得奇怪,早知如此他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周亚言的诚意才对。
闷了一肚子火的叶锦年扬长而去,自然没有发现周亚言并没有上楼,而是隔着公寓玻璃大门怔忡地注视着自己,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抱着赌气的态度,叶锦年自然没有再联系周亚言。
而周亚言,竟然也消了之前的殷勤姿态。虽然每天依旧有电话问候,却是等到他一接到电话,对方却是多半沉默。
叶锦年很是恼怒。
在怒火里,周末一晃而过,周一他直飞香港,索性停了周亚言每日的例行电话,心想下次见面真是得谈开的,那个流氓大概就是个缺心眼的。
周四的早晨,周亚言来接叶锦年去医院时,叶锦年就把「想要谈一谈」的念头放诸脑后。
才不过一天不见,周亚言看起来竟然又似瘦了不少。
第一眼瞅见,叶锦年几乎被吓到:「怎么了?」
「这两天脚疼,没睡好。」周亚言早就想好谎话,这会儿说来分外自然。
叶锦年端详他的脸色:「赶快去医院吧你。」说着就扯着男人上了车。
周亚言乖乖听话毫无反抗,看着叶锦年关切的脸色,心底却是一片痛意。
他从来不信上帝或者神佛,唯独从知道那个消息之后开始,就学着祈祷,祈祷上天只虐待他一个人就好,放过叶锦年吧。
等到司机把车停在市立医院的门口时,叶锦年有些狐疑。周亚言已经在解释:「这里有个医生在韧带挫伤方面口碑不错,我在考虑找他治疗。」
叶锦年表示「明白」,没有再对这个细节问题纠结下去。
等到抽完血后,叶锦年从抽血处走出来,居然只剩下司机一个人。
「周先生临时有些事要去处理,先走了。」司机一看叶锦年的脸色,机灵地立刻解释。
叶锦年笑了笑,用棉片按住了打针处,把要跟周亚言「谈一谈」改成「揍一顿」。
这男人明显是欠扁了。
无端的心里生出不少焦躁来,之前的不爽直接升级,变成很不夹,除了暗咒「好个周亚言」之外,更是生出无数阴损的心思,只想着要对方跪地求饶才好。
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那司机看得心里有点害怕,心想说叶先生这是怎么了,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啊……
事实上彼时的周亚言并没有离开医院,他只是直接到医生的办公室而已。程姓医生见到他就一脸镇定状安慰,解释了一堆之后让他再做复诊,可是周亚言此刻却是心神不宁,充耳闻不得别人的话。
本来应该和叶锦年一并做检查才好,奈何现下的他不敢与叶锦年相处太久,生怕对方从自己的眼神和身体语言中读出一些自己拼死要隐瞒的东西。
于是约了第二日复诊,等到司机发消息说已经把叶锦年送走,周亚言才敢从医院里踱出来。
然而他却突然发现,已经无处可去。
那一天天十分的蓝,h市的夏天总是很长,暑气蒸腾在地表,氤氲成一片热燥。
周亚言却只觉冰寒。
于是慢慢踱到医院院落里的树荫下石凳上,听着蝉声,心里一路念叨着各天神佛的名字,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呆坐了良久,他都不知道自己想求的到底是什么。
等到那一天终于能躺倒在眠床之上,周亚言才发现,原来只能求他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