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样的地步,谁都不能垮。
原来真的有一种时刻,这世界只剩下你和我,就像孤零零地守在风暴里的两棵树,相互扶持着不肯倒下。因为深知,只要有一棵倒了,另一棵也会被风暴压垮。
再抬起头来,叶锦年没有放开手里紧捏的衣服,只是轻轻地说:「我能自己走。」
周亚言无言,摸了摸叶锦年的背:「嗯,好。」
叶锦年用力地瞪他:「你当我是狗么?」一副倔强口气。
周亚言轻轻地笑:「当然不是。」然后附到叶锦年的耳边,「你才是我主人。」
呼吸缠绕过耳边,叶锦年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一把推开周亚言:「滚!」
他忘了两人的状况,结果身体向后倾,差点摔倒,幸好周亚言眼捷手快地搂住,结果扯动了腋下伤口,顿时疼得周亚言挤眉弄眼。
叶锦年立刻乖乖不动,然而用眼神狠狠地剜了周亚言一下。
然而叶锦年到底还是看轻了自己的伤势,脚软到根本没法自主地爬起来,最后还是只能依靠周亚言半扶半搀才能迈步出去。幸好头上的伤口疼痛已经减缓了许多,不然只怕连移动都困难。
有些地方实在艰险,周亚言于是让他拉着背包系带,两人心惊胆颤地往下移。
终于远离了开始的藏身之处后,周亚言吐了口气:「我以为这辈子就要交代在那个狗洞里了。」
「你可不可以积极一点?」叶锦年想骂,可惜口气虚弱。
「我们俩一个残一个病,事实如此,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向最好的目标行进嘛。」这样说着的周亚言尽力让自己的口气轻松些。
「闭嘴。」叶锦年皱起眉头。
「遵命。」周亚言笑嘻嘻地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然后笑着的两个人一起紧闭了嘴。
一块陡壁兀然横亘在两人面前。旁边的泥土都已经松脱,滑落至两边,只露出曾经掩盖在泥土底下的石块,一片嶙峋。远观,大概就像一座山被斜斜削去了小半片,无声地拦住两人去路,无可回避。
两人行来的道路中,这一片已经是最接近下山的道路了。其它的地方都是松脱的泥土和石块,即使只用树枝碰触,都会窸窸窣窣的泥石俱下,根本不堪落足。
这是一条断头路。
周亚言与叶锦年默默对望许久,周亚言终于苦笑。
叶锦年凑出去往石壁旁边看去:「得爬下去。」那些夹带着泥土味道和水气的风从下而上吹来,像是这座山恶意的微笑。叶锦年一阵晕厥,连忙闭上了眼睛。
周亚言扶住他,往下看发现石壁并不十分高,目测了一下,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离石壁下可供立足的地方大概有十米左右高,也就三、四层楼的高度。可是角度颇陡,落足的地方极少。
两人坐了下来,分食了水和饼干。每一小口都很珍惜地咀嚼,吃完了之后周亚言用力叹了口气:「得下去。」
于是两人就此统一意见,要发愁的是怎么下去。
周亚言琢磨了好一会儿,松开眉头开玩笑:「要不我们直接跳下去?」
「你嫌你的脚废得不够重的话就跳吧,我没意见。」叶锦年的语气和表情完全是南辕北辙,很明显周亚言这番话如果不是玩笑,那叶家大少很乐意直接把他推下山送他一程。
于是周亚言习惯性地想耸肩,幸好总算想到了有伤在臂,于是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