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有点热度,一会儿你开一些退烧药给我。”有城看了他一会儿又转向劭凯说道。
“热度?”劭凯忍不住瞪着有城问,“你不是说会照顾人的么?怎么才一天功夫就被你折腾成这样?”
有城不理他,只转向青年说着,“就快好了,你再忍一下。”他说着去抚青年的额,感觉似乎比之前还要烫了一些。
“你告诉我,是不是有城他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来。”劭凯这时凑到青年跟前笑着打趣道。
青年不吱声,听到有城的名字就抬眸看着有城。
“你不要理他,他最爱开玩笑。”有城说。
青年盯着有城又不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说,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盯着你?”劭凯不禁奇怪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有城也没回头,他与青年对视,不知为什么,其实他每次对上青年那双十分静谧的黑眸时心情就会莫名变得平静下来,之前的烦躁是因为对青年一无所知才会引起,而现在,也许是因为已经逐渐了解到这个青年确实对一切都不太明白的缘故,所以自然而然会对他微笑,虽然他也知道青年并不是那种面对陌生事物会害怕不安的类型,但是他就是想让他感觉到放心安心。
“电视中不是常常有小恐龙从蛋壳里面出来,瞧见的第一个人就认定为它的妈妈,我看现在他对你就是这样的情形。”劭凯在一旁忍不住说。
有城却摇了摇头说道,“可能他以前在哪里曾经见过我,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难道他生来就对这个环境很陌生?就算失忆也没理由什么都不懂,不是吗?”
“失忆也分好多种,不过我检查过他根本没有被撞伤,失忆的话也是这之前的事了。”劭凯说道,他当然也没法解释,这时又问,“今天你们不是去了宛言家,有线索了吗?”
“他好像对许愿寺的照片曾经留意过,我打算等什么时候有空带他去一趟。”有城说,“我想他总不可能是天上掉下来的,总有个来历,或者时间一长他也会想起一些什么来的。”
“也是,这种事急不来。”劭凯说。
两人说话间护士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正在上药包扎,劭凯伸手碰触青年的额头,顺便带上听筒听了听青年的心跳,一边问有城道,“他有咳嗽吗?”
“没有。”有城回答。
“那好,我现在就去开药,你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会儿我把药送下来。”劭凯说。
“好。”有城点头。
护士包扎完毕对有城说道,“这种皮肤磨损的程度比较厉害,几乎都磨破了,还起了血泡,所以最近几天避免他多走路,回去之后最好每天给他上药换上干净的纱布,晚上要让伤处透气,这样好起来才快。”
“我知道了。”有城点了点头回答。
等护士走了之后有城回头对青年说道,“听到了没有,最近不要走路,要是再伤到又要来这里受罪了,知道了吗?”
青年看着有城故意皱了皱眉头,然后对他笑,半天没反应。
有城还是笑,“怎么了?还痛吗?”说着他指了指青年被纱布缠绕的脚。
青年还是注视有城,半响之后摇摇头,冒出来一句,“这里不痛,很臭。”
有城一怔,知道他指的是药水臭,不由淡淡笑了起来,笑容就这么映入了那双清澈的眼底,像微风拂过一般的柔软、温暖。
劭凯这时来到门口看见有城这样的笑,不禁愣在了原地。
在他的印象中,有城一直不能算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可是从很早以前开始有城对宛言就很不一样,他尊重宛言,爱护宛言,即使后来知晓两人原来是姐弟的情况下,他们的感情依然没有改变,但是禁忌显然存在,所以他们之间就连情人最基本的接吻也从未有过,曾经想过也许他们就这么生活一辈子、相依一辈子,可谁又会想到宛言会因绝症身死,到现在只留下了有城一个人。
劭凯跟有城从小就是同学,是朋友,更是死党,他一路看有城这么走来不能说心情没有随之起伏过,而有城在最痛苦的时候面对宛言依旧能若无其事的微笑,那种笑容总让他深深动容,却也心痛。
宛言离开两年,这是他第一次再见到有城的笑--那种不用背负任何痛苦的笑容。
是因为这个青年的出现跟宛言有关,或是因为这个青年不像成年人那样复杂,又或许是有城感觉到了自己在他眼里明显的存在?
无论是什么原因,劭凯都乐于见到,因为这也是宛言所希望的。
带着人回到公寓,看见门上贴的一张字条,有城这才想起今天他叫了水管工人下午来修水管,结果因为青年这一折腾来去医院已经过了时间,于是有城进门把人放在沙发上先给那个公司打了电话,然后动手准备做饭。
“饿了吧?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有城随便问着,开了冰箱的门看,发现里面还有一些昨天买回家的蔬菜跟冻鸡翅,“我随便做一些,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先看看电视节目。”
青年没说话,看着有城从冰箱里面拿出一些东西走进厨房,厨房的位置在客厅的右手边,青年就盯着那扇门看,因为有城说过叫他不要随便下来走路,所以他乖乖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
有城洗手出来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失笑,走到沙发边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把遥控器递给青年说,“自己看会儿电视,用这个按钮换节目,我这边马上就好。”
看见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大屏幕里的画面青年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转了过去,有城见他神情专注得就像是一个孩子遇到了新鲜的事物一样,不由又是一笑,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把蔬菜洗干净切好,将冰冻的鸡翅放进微波炉里解了冻,有城开始考虑鸡翅是直接红烧还是油炸好的时候,忽听客厅一声巨响,中间夹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劈啪”声,过了好久之后一切终于回归平静。
有城连盘子还没放下人就出现在客厅,顿时全身僵硬。
刚才还好端端摆在台子上的那台34寸彩电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屏幕被砸碎在了地上,里面的零件不停冒着火花,凶器一看就知道是被碎片压在下面那只也已经散架的遥控。
青年在沙发上转过脸看他,仿佛知道自己闯了祸,可眼底还是无波无澜,一片宁静,只不过在有城出来的时候他说了三个字,“有怪物。”
有城不由叹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才是怪物。”
他不是没看见刚才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什么,也听见了台词知道后面是什么戏,可是这部《范海辛》都是好早以前的老片子了,谁知道会因为里面出现的怪物而让这个人毁了一台几千块的电视机?
有城无奈看着不声不响的青年片刻,然后他放下盘子走过去一把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还有一台电视机。
“坐好,不要动。”有城说完取了遥控又把电视打开,转到刚才那个台给他看,“你看,那个怪物不是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