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帝王便先去了一趟延禧宮,宮女們早早等在門外聽裡間的動靜,看到帝王回來十分意外,連忙行禮。
「她如何?」雍正指的是採薇。
其中一宮女搶先說道:「姑娘昨夜讓奴婢們取來宣紙畫了許久,奴婢們看不懂,只能在一旁伺候,姑娘約莫子時睡下。」
雍正立刻問道:「她畫的東西放在哪兒?」
「放在梢間裡。」另一個宮女接著道,還轉頭進去將宣紙盡數拿出來給皇帝瞧。
皇帝一張一張的看過去,愈發覺著巧奪天工,即便採薇的畫技有限。
雍正目中有光,看完這些後,勾著嘴角問:「昨晚她可有問其他?」
其他?其他什麼?幾個宮女互相對視,隨即齊齊的搖頭道:「姑娘什麼都沒問。」
雍正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淡了點,「好生伺候她。」
說著,又吩咐宮女將東西放回去這才去上朝。
拿著一疊宣紙的宮女一頭霧水道:「皇上這是怎麼了?」
一會兒喜悅一會兒平淡的,又不是變戲法。
另外兩人俱是搖頭不解,帝心難測吶!
*
採薇住在延禧宮的這一日,降為安官女子的安寧昭,感受到了這個宮中的惡意,是她之前都不曾接觸過的。
降為官女子後連同連珠,一同回內務府等著分配。
安寧昭本想著伺候一個宮妃也行,只要能見到皇帝,她就有法子復寵恢復身份。
可事情遠比她想像的更加殘酷。
在內務府,能夠伺候宮妃的宮女那都是好活,人人搶著要還輪不上,再差些的就是往御膳房尚衣監各個地方干雜活,更差的就如同冷宮一般,八百年都不會碰到一次皇上。
這下原本還懷抱著希望的安寧昭一下子就陷入了慌亂之中,像是溺水之人急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張嬤嬤。
張嬤嬤看著自個兒送上來的安寧昭,如今身份還降了,笑道:「哎呦喂……這不是先前的安答應麼,如今……怎麼這個下場了?」
這話語裡頭的嘲諷意味濃烈,連珠想替自家小主出頭,還被制止了。
安寧昭諂媚的笑道:「這是之先前皇上的賞賜,嬤嬤喜歡哪些拿著就成,只希望能給我們安排個好差事。」
張嬤嬤看著有不少東西,心裡還是要的,可難就難在……
她嘆了口氣道:「呦,安官女子,你可是不知道,這各宮嬪妃挑選宮女的眼光那都是個頂個的好,先說您這容貌實在引人注目,再說你先前可是皇上的嬪妃,可沒人敢要。」
安寧昭咬了咬牙,將一個包袱里的東西都往張嬤嬤懷裡塞,「這些就都給您了,我相信張嬤嬤的本事。」
這一包袱的物什魅力實在是大,張嬤嬤平日裡那睜不開的雙眼一下子都瞪大瞪直了,改口連連道:「好好好,怎麼說這個忙我也要幫。」
安寧昭邊笑著邊奉承,直到走出了屋子,臉上的笑一下就消散了。
連珠著急死了,跺著腳道:「小主,這可是全部身家啊。」
「那也得賭一賭!」安寧昭何嘗不痛心,可她若不孤注一擲,就只能任由張嬤嬤將她分配至皇宮的各處角落,老死宮中。
她不願!
她寧願拿出自己所有的價值賭上一把!
很快,張嬤嬤也不負所望的帶來了好消息。
笑著對安寧昭道:「安官女子可真是個有福氣的人,這不,剛才翊坤宮的槿容姑娘來,說翊坤宮有兩個二十五歲的宮女出宮去了,就差這兩人,正好我就將你兩報上去了。」
安寧昭喜形於色,走近兩步低聲壓住雀躍的聲音問:「張嬤嬤說的,可是那位?」
「那可不是?這後宮之中誰還能比貴妃娘娘更得聖寵呢,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安官女子自行保重,如若貴妃娘娘不滿再遣回內務府,那奴婢也就幫不上什麼忙了。」張嬤嬤話說的十分明白,那一包袱的賞賜也就抵這麼一次機會。
這是何等的黑心腸與貪心。
安寧昭不在乎這些,只求一個見到皇上的機會,笑說:「張嬤嬤放心,剩餘的都交給我就行。」
天色未暗,安寧昭與連珠二人就拿著包袱來到翊坤宮。
還未踏進翊坤宮主殿的大門,槿容瞧見安寧昭的容貌便皺眉道:「張嬤嬤怎麼派了個你這樣的宮女來,怎麼辦事的?回去吧。」
安寧昭趕緊拉住她的衣袖,道:「奴婢想見娘娘一面,奴婢有話同娘娘說。」
「貴妃娘娘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可笑至極!」槿容扯出自己的袖子,想喚人將安寧昭與連珠拉出去,可她下一句卻讓自己改變了主意。
「皇上抱著一個宮女回養心殿的事,奴婢對此事清楚得很,就讓奴婢見娘娘一面吧。」安寧昭從未如此低微過,跪在地上不顧臉面的求一個宮女。
自打得知皇上抱著一個宮女回養心殿後,她家娘娘看起來十分在意,若這個宮女真能解惑……
見槿容還猶豫不決的樣子,安寧昭使了最後一記,「她先前是奴婢的宮女,若非因為奴婢不至於淪落至此。」
聞言,槿容總算正色看著她了,半晌道:「你跟著我進來。」
「是!」安寧昭笑著答應,從地上爬起來跟著槿容往裡走,連珠想跟著進去,卻被槿容口頭阻止道:「你就在外面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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