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克斯勉强露出了微笑,把这当作是额外的礼物。
但是从那天开始他就没有见到莫里斯·诺曼,他忙着和灰眼睛的青年整理这个案件,但在他写完结案报告以后,这个男人也还是没和他见面。他记得自己把报告和对比利·怀特的评价交给老鲍伯的时候,爱米丽·维森也打算回fbi那边做详尽的汇报。
“我快要走了,你还没有请我喝酒呢。”她笑吟吟地对黑发的警探这样说。
阿莱克斯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忽然坦诚地告诉她,自己是个同性恋。
美丽的女fbi脸上露出非常错愕的表情,但却没有他担心的厌恶和鄙视。她只是伤心地笑了笑,吻着他的脸颊给他祝福。
阿莱克斯向她表示感谢,他忽然发现其实说出那句话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困难。于是,他开始万分想念曾经鼓励他这样做的那个绿眼睛男人。
清晨的太阳出来了,白雪被染成成淡淡的金红色,阿莱克斯有些懦弱地发现自己几乎不敢再给莫里斯·诺曼打电话,如果再是忙音或者无人接听,他都会认为自己和那个男人已经没有交集了。
他走回客厅,把刚刚买回来的广东粥放进微波炉。这个时候门铃响了,他丢下手里的事情,打开了门——
“你好,阿莱克斯。”莫里斯·诺曼在外边笑着问候道。
黑发的警探完全愣住了,他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这个男人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微笑,温和而亲切,除了略微有些憔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阿莱克斯慌乱地擦擦手,涨红了脸:“莫里斯,你好……啊,请进来吧。”
“哦,不,我只是……只是跟你说几句话。”博士连忙摆摆手。
阿莱克斯的心沉下去了,但他点了点头。
绿眼睛的男人好象很高兴他能同意,稍微松了一口气:“抱歉,阿莱克斯,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关于詹姆斯,还有我们。我觉得我可能太自私了,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而对别人来说正确的不一定是最好的,甚至……伤害更多的人……我所谓的爱,关注的只是自己的感情,而对于其他人,我或许太自以为是了。詹姆斯……他的罪我也得承担一部分,而且这辈子都不能摆脱。我想这是他对我的惩罚,我必须接受。”
阿莱克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劝他。
“警官,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你,我想你或许不愿意再看见我了。”莫里斯·诺曼低下头,“但我还是得跟你说声谢谢。爱米丽·维森探员告诉我,实际上詹姆斯身上中了两枪,一枪在右手,一枪在头部,只不过两枪是同时响的。致命的那一枪是狙击手开的,而依你的枪法,在五码远的地方不可能只打中他的手。”
黑发的男人说了声“对不起”。
“不,你不用这样。我当时确实忘记了你的心情,我担心詹姆斯确实超过了担心丹尼尔。阿莱克斯,你知道,即使孩子犯多大的罪,作为父亲依然不可能漠视他。如果将来丹尼尔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莫里斯·诺曼咽下了后面的话,“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博士。”
莫里斯·诺曼感激地笑了笑,又犹豫着说:“阿莱克斯,如果你觉得我还值得你相信的话,今天晚上可以去中央公园吗?我会在溜冰场旁边的圣诞树下等你。”
阿莱克斯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男人又慌忙制止了他:“哦,你不用马上告诉我决定,我会等你的,12点以前我都在那里。再见……”
他匆匆地转过头进了电梯。
阿莱克斯把门关上,有几分钟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然后他开始翻找外出的衣服,在选择的过程中又突然停了下来。这个男人在脑子里回响着莫里斯·诺曼的话,踌躇了几分钟,鼓起勇气拨通了新泽西州的某个电话。
“你好,妈妈,我是阿莱克斯……圣诞快乐……能告诉爸爸吗……今年我想回来过春节……”
——完——
番外《暖冬》
(一)
“哈,是鸡肉汉堡,还有沙拉!谢谢,长官!”
在纽约警察局的资料管理室查询处,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灰眼睛青年拿起桌上的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叫道:“您真是太好了,谢谢您帮我买这些东西。查了一上午的资料,我饿着呢!”
“顺路罢了。慢点儿,比利,这儿有咖啡。”一个有亚裔血统的男人笑着在他面前坐下,温和地递过饮料。他俊美的面孔和墨蓝色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很容易给人斯文温和的感觉,不了解他的人很都很容易惊讶于他所从事的职业——纽约警察局凶杀组的探长,并且是最年轻的一个。
这个叫阿莱克斯·李的混血男人在一个多月前破了桩连环凶杀案,因此在媒体上稍微露了下脸。尽管他极力躲避镜头,还是被女记者们偏爱地追逐了一段时间——一个能干而且又长相出众的年轻警探,这事实本身就很吸引人,何况他穿制服的时候还那么可爱。于是阿莱克斯·李干脆就带着儿子以休假的名义去旅游了,同行的还有他的男朋友。
阿莱克斯的老上司鲍伯·威尔逊曾开玩笑说,如果那些女人知道这个真相可能就会把焦点转移到他身上去。不过大家都不这么看……
“唔……”年轻的警探咽下嘴里的食物,又抬头问道,“您怎么会到来这里,长官?听说您最近在休假……”
阿莱克斯脱下手套:“旅行团提前一天结束,我就回来了。怎么样,跟你的新搭档合作得如何?”
“艾瑞克很不错,我们相处愉快,他挺照顾我!”
“负责绑架案也很危险,你得小心点儿。”阿莱克斯挪到桌上的电脑前调开了警察局内部数据库。
比利·怀特一边嚼着美味的汉堡包,一边走到他身边,好奇地问道:“长官,您来查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吗?”
“哦,谢谢,比利,暂时不需要。只是一个普通的谋杀案,你知道,两天前的那个。”
灰眼睛的青年露出“明白”的表情。他想到了最近的报道:
大约两天前发生了一桩谋杀案,死者是一个叫做坚尼·哈里维的纽约大学学生,21岁,身高五英尺十英寸,有褐色的眼睛和头发,正在学习新闻专业,是一个经常获得奖学金的好孩子。不过这个孩子现在却被发现衣冠不整地死在了西四街纽约大学图书馆的卫生间里。
在那幢15层高的红色大楼最偏僻的男厕里,清洁工发现锁住的工作间始终打不开,而且这房间一直封到天花板下,于是就用工具把坏了的门拆掉。当他们搬开门以后,发现竟然有一具尸体靠在里边,于是连忙报了警。
鉴证人员在现场发现了一枚残缺的指纹和两双不同的鞋印。但是因为外面的地板被打扫过,而且清洁工在拆卸门的时候又弄得很混乱,所以并没有发现更多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