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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第1页)

顾澄晚心中疑惑,也跟着凑了上来。不到两息时间,那灰尘倏然变成黑色。花残面色顿时一暗,手臂一扫,就将桌上东西全挥到地上,摔了个粉碎!&ldo;呵……真是让人作呕啊……花绝地!&rdo;良久,花残才似乎平静下来,他一只手抚住额头,语气极为柔和,却含着森寒的毒意,听得顾澄晚一阵毛骨悚然。&ldo;主人……&rdo;顾澄晚迟疑地开口,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应该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就在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心机深沉少年失控的时候。他很疑惑,到底那只蛊虫,带给了这少年什么样的消息,能如此撼动这个自己原本以为已经毫无空隙的少年情绪若此。一袖子打翻了桌子以后的花残,恢复了之前顾澄晚熟悉的总是似笑非笑、却又很是冷静的样子。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缓缓说道:&ldo;阿澄,我对你说过罢,当年我与兄长亲眼见到母亲被花绝地师兄弟杀害的事情。&rdo;这只是打开话头,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回答,于是顾澄晚没有多嘴,而花残也继续说了下去:&ldo;母亲的尸体,被花绝地烧成了灰烬,然而当时我晕了过去,便不知母亲遗骨去向,花绝地对我母如此……哪怕母亲逝去,想必他也不会放过。&rdo;&ldo;我乖巧这些年,除了报仇以外,还有的念想便是找到母亲的遗骨,入土为安。&rdo;说着他手指轻轻击打桌面,声音愈见轻柔,目光落到地上那打破了的瓷瓶上面,&ldo;这瓶子里的药物,便是以我血炼制而成、为测与我亲缘深厚的母亲遗骨所作。&rdo;想起那药物滴落那灰尘上时的明显变化,顾澄晚心中明了:&ldo;那银练带来的……就是&lso;那一位&rso;的遗骨么?&rdo;不知其名不好称呼,便以&ldo;那一位&rdo;代之,以示尊敬。花残&ldo;哼&rdo;一声,就是默认了:&ldo;将我母遗骨安放在香炉之中,倒也是个掩人耳目的好方法,只是……&rdo;说到这里,他手指一捏紧,指间的茶杯应声而破,&ldo;一早还想着让他多活几日,可如今他居然敢做出那种龌龊事,我是绝不能再放任下去了!&rdo;顾澄晚看着花残满脸阴冷,不禁打了个寒颤,小声又附和了几句之后,便走出门将尚有湿气的毒草摊开来,预备做活去了。自这时之后,花残渐渐发生了一些缓慢却奇异的变化。他依旧每晚去旁边房间泡那花绝地给他的药浴,身量的生长越发迟缓起来,到了六尺出头的样子,就再没有什么变化。少年本来雌雄莫辩,浸了药浴的日子越长,肌肤就越是细腻白皙起来,而花残仿佛也是刻意为之,身段日渐柔软,眉眼长得开了,面容也褪去了稚气,变得十分柔和,有时仅是微微一笑,便让人觉着暖意满融,有如春风拂面一般。再过久一些,花残的声音也是低醇清和,并非尖细,却也近似温婉女子,平和安宁,就像一夜之间褪去了燥气,如此熨帖起来。一个人的气息,怎能在短短时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随着细微变化一日日叠加,花绝地看向花残的目光也慢慢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有时深邃有时仇恨,更多的,却是一种极强的贪婪与执着,他的脾气也愈发不好起来,后来更是如同要择人而噬‐‐可花残却仿佛懵然不知,兀自对花绝地百依百顺,偶尔眼波一扫,柔光辗转。顾澄晚冷眼旁观,很多时候,他看向花残时神志恍惚,竟好像见着他身后出现青衣女子的朦胧影子,再一定睛,又看不到了。而后过了许久,顾澄晚方才从花残口中得知那一日蛊虫究竟看到了些什么,而这个时候,花残喉结小小身子纤瘦,一头乌丝直垂而下,除却没有女子胸前饱满,一颦一笑莫不是娇俏可人,宛若妙龄女子。听得花绝地所作所为,又眼见花残数月之间变作如此,顾澄晚心中满是骇然:&ldo;疯子……都是疯子!&rdo;是了,都是疯子,只看谁更疯一些,谁便赢了。月出当空,天上几乎没有星子点缀,就连那弯弯弦月,也仿佛被什么东西遮蔽住,变得模糊暗淡起来。屋子正中有个方桌,左边斜斜倚着个长发委地的秀美少年,他一手支颊,嘴角带着一丝轻柔浅笑,另一手平着摊在桌上,手腕皓白,看过去仿佛晕了一层珍珠光泽,十分诱人。&ldo;阿澄,你准备好了么。&rdo;少年缓声说了句,有一点慵懒的意味,更多的则是春日般温暖宁和。&ldo;是的,主人。&rdo;坐在他对面青年长相清俊,有浓浓的书卷气,面色很白净,只是嘴唇是淡黑色泽,与常人有微末不同。此时他手里正捏着一把金色小刀,刀尖上锐光闪烁。&ldo;那就开始罢。&rdo;花残轻笑。&ldo;是。&rdo;顾澄晚得令,用小刀划开自己的手腕,又用极快的速度在花残手腕同一处开了道口子,将自己的伤处与之相接……于是漆黑的血渗出,慢慢浸入花残鲜红的血里,慢慢混在一起……这做法固然令顾澄晚耗费大量毒血,可花残也不见得轻松。虽说神情上看不出,可那额角滑落的汗珠可骗不了旁人,还有那轻颤的嘴唇、以及逐渐苍白的脸。约莫一刻过后,顾澄晚挪开手腕,舌尖在自己伤处舔了舔,那里就迅速愈合,连痕迹也无,而花残是不喜欢被人触碰的,他便赶快去箱子里拿了药为花残撒上去‐‐这样只要过得一夜,也就看不出了。做完这些,花残揉了揉额角,转身躺到床上,柔声道:&ldo;再做几次,我就能百毒不侵,阿澄,接下来还要辛苦你了。&rdo;顾澄晚一掌关上窗子,低声回应:&ldo;这是属下应该做的。&rdo;三日后,花残丢出银练蛇,让它给自家兄长带了封信去:&ldo;我的哥哥,近日要做些事情,你趁早下山去罢。&rdo;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最近忙着写论文和毕业考试,所以大概会更新很慢……唔,其实大家一个礼拜来看一次就差不多了……分头木屋里陈设极为简陋,一张木床一个木桌一个木柜,再没有其他东西。中央地上有用石头砌成的小灶,里面烧着几棵干柴,赤色的火焰燃得挺旺,墙上的光影摇摇晃晃,给屋子里增添了许多暖意。&ldo;你说,你要下山?&rdo;火堆旁席地而坐的是个很魁梧的刀疤汉子,一头乱发松散地披着,现出几分不羁来。&ldo;是,师父。&rdo;他的对面坐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肤白性冷,整个人仿佛冰雪雕成。&ldo;我说花戮,你觉着,是时候去报仇了?&rdo;刀疤汉子嗤一声,&ldo;你的《梵天诀》还没有功行圆满吧。我可跟你说明了,花绝地满身是毒,加上他那个徒弟和那些奇奇怪怪的毒物,没有深厚的内力护身,你别想动他们一根毫毛。&rdo;&ldo;我知道。&rdo;花戮平静答道,&ldo;我《梵天诀》已经修习到第十一层,在冲破十二层大关之时,凶险将是之前数倍,若是我有不测,所有苦功尽皆白费。&rdo;&ldo;你想在冲关之前先报仇?&rdo;花绝天明白了,&ldo;我说你最近怎么吐血这么频繁,原来是又要进阶了啊。&rdo;&ldo;是的,若我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rdo;花戮说着,仿佛在印证刀疤汉子话似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花戮伸手拭去,面色一动不动,&ldo;我时间不多,所以需得尽快下山。&rdo;&ldo;行了行了,你先喝掉这个。&rdo;花绝天从旁边拿过个瓷碗递给少年,里面是雪参熬的汤,专门补血润肺调理之用,花戮功行第九层以上吐血次数倍增,就由这花绝天每次下山带回雪参给他吊命,这些年下来,也不知花费了多少银子。花戮也不推辞,接过径自喝掉:&ldo;大概还能撑个半年左右。&rdo;&ldo;后悔么?&rdo;花绝天盯着花戮毫无表情的脸,眯起眼问道,&ldo;《梵天诀》这些年来,没少给你苦头吃吧?这一回,说不准你就只剩下半年的命了。&rdo;&ldo;不悔。&rdo;花戮毫不迟疑,&ldo;这门功法进境最快威力最强,我要报仇,学这个最好。至于所谓瑕疵,并不看在我的眼内。&rdo;咧嘴大笑几声,花绝天从怀里摸出一个册子扔过去:&ldo;喏,给你的,里面有花绝地的过往,去看看罢。&rdo;他说着将腰间缠着的锦囊拿出来把玩着,抬眼又道,&ldo;我查到消息,三月后,花绝地会在卞阳出没。&rdo;&ldo;多谢师父。&rdo;花戮一颔首,&ldo;我明日下山。&rdo;花绝天也没再说话,他摆摆手就地躺下,闭上眼翻个身睡了。花戮站起身,直直地朝隔壁屋子走了过去。一日复一日,花绝地看花残眼神越发露骨压抑,花残也越发乖巧顺服,一举一动形似其母,而望向花绝地时尽是憧憬依恋,为花绝地做起事来也更加用心细致起来。这一晚,花绝地与花残、顾澄晚三人一齐用饭,几个人各自动筷,默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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