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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看书>我的夫君谭画眉txt > 第4页(第1页)

第4页(第1页)

初五,天晴。何家院子里摆了近十张八仙桌,每张桌旁都坐了几个男子,吃喝着桌上的茶点,目光不时瞟向中堂大门,希望那帘子一掀,何雁慈何大小姐就走出来择夫。

何雁慈此时正躲在窗户后面看外面的情形,她看到何家院门大开着,看热闹的邻里乡亲都围在了门口,而院墙上也坐着几个小孩笑闹着。

这么多的人,却都是等着看笑话的。何雁慈黯然,想起了读过的那些书,书上说在家从夫,出嫁从夫,从古至今,多少女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而自己,也只能跟她们一样,听凭爹娘的安排,在外面那些人中找一个,度了余生。

怨什么呢?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何雁慈苦笑着,跟着丫鬟走出了门。

院子里本来是嘈杂的,可众人看何雁慈出来了,声音忽然就静了下去,大家发现,何雁慈这一打扮,模样倒也还不错。可这静默却也只有那么一瞬,大家在感叹后重又开始喧哗,声音之大,言语之粗俗比起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雁慈脸涨的通红,她不敢抬头看院子那些提亲的男子,光听声音,她已经无法忍受了。什么要对自己百般好,要让自己享受什么富贵生活。自己要的根本不是那些啊。

"雁慈,这些人是爹娘挑选的,你抬头看看,你最中意哪个。聘金虽有高低,但不重要,你喜欢就好。"何老爷面带慈祥,声音温和。

"是,爹。"何雁慈低低回答道。她知道那句"聘金虽有高低"无非是说这些人聘金有些相差,但绝对相差不多,根本就是说给外人听的。她强迫自己抬头环顾,看到那些男人各异的眼神,心里更加慌,不由自主地转身欲走,却被何夫人拽住胳膊,强迫她站在原地。

"你要哪个?"何夫人问道,话音虽低,但里面的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我"何雁慈觉得自己的脸比火都红,她听着何夫人那带着威胁的话,却还是说不出个选择。大家看着何雁慈的态度,那些玩笑话,挑逗话便也收回了口,安静下来,等着何雁慈做决定。

正在此时,门口的人喧哗起来,他们诧异地看着一个渔夫打扮的男人穿越重重人墙挤进了何家的大院,站在众人的视线中央。

他脸上糊着泥,所以看不清长相,但眼睛炯炯有神,个头也高,身材也好,看得出是年轻力壮,使得人站在院中挺有气势。但他看上去很穷,因为那鞋是千层底的旧布鞋,绑腿上面都是泥,衣服也是粗布的,上面一堆补丁,补丁上还绣着花纹,让人看起来觉得十分不协调,更不用说他手里还有个破旧的钱袋子,身后还有个鱼篓。

"打鱼的,你来凑什么热闹啊。"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院里院外的人就哄笑起来。

但是这个男人没有笑,不光他没笑,何雁慈也没笑。因为何雁慈看到他就猛然想起那日救了自己一条性命的男人也是这样打扮,只是她不敢确定,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阁下是"何老爷看面前男人贫穷,但有些气势,便也不敢小觑,犹豫着问道。

"打鱼的。年纪大了,想娶妻。听说何府招亲,便来了。"谭渊没有理会众人听到自己回答的哄笑声。他只是上下打量着何雁慈,还对何雁慈露出一个笑容。

"你脸上这泥?"何老爷心说你再穷也得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来啊。

"我脸上的皮肤有些病,村里的老人说糊了泥会慢慢痊愈,土法子。"谭渊摸摸脸,发现泥都完好,露不出脸来。

"你是做什么的我们何家不管。"何夫人鄙夷笑道:"雁慈这次出嫁,我们是要收聘金的,看到院子中这些提亲的人没有,他们的聘金最高的已经出到了一百一十两,最少的也有九十五两,你要是有这个身家,当然也可以。"

"何大小姐,他一个渔民能有多少银两,不如你到我李家,吃香喝辣,我咳咳对你咳咳"一个提亲的老头看到谭渊的样子便嘲笑起来,想劝何雁慈答应做自己的妾,结果说着说着就开始咳嗽,惹得围观的人是哄堂大笑。何雁慈也红了脸,想起书上提过的一个词--老不修。

谭渊听到老头那话便解开了钱袋,把钱倒在地上查着,那些钱有碎银,有铜钱,看上去倒也不少。

"一百零一两。"谭渊查了几遍,跟众人说道。然后把背后的鱼篓拿下来道:"今晨的鱼,还新鲜着,也算是聘礼的一部分吧。"

众人听了又笑,可谭渊却落落大方。

果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何雁慈听了谭渊说话的声音就肯定了这点,她看着谭渊那一脸的泥,心说虽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但你是个好心人。

"这个好吧,你也算一个。"何老爷看谭渊掏出这么多银两,不便回绝,就只能跟何雁慈道:"你选一个吧,你要知道,不光要看是否掏得起聘金,还要看家底啊。"

何雁慈明白何老爷的言下之意,但并不理会,她抬头看了谭渊一眼又低下了头,小声问道:"你真的愿意娶我么?"

这一问明显是有嫁谭渊的意图,不由让众人吃惊。方才那提亲的老头连忙咳嗽着劝阻,其他的提亲者也纷纷跟何雁慈说自己的家底定是比这个打鱼的好,请何雁慈慎重抉择。

"何大小姐,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谭渊笑着大声说道,把旁人的话音都压了下去,"如果我娶了你,我就一贫如洗,家里也只剩下草房一间。如果你愿意嫁给这样的我,我当然愿意娶。"

何雁慈看着谭渊带着笑意的眼睛,转头跟何老爷点头道:"爹爹,就他吧。"说完有些羞赧,垂头往屋内走去。何老爷、何夫人听了何雁慈的决定有些吃惊,也顾不得拦住她。他们看看吃惊不已的乡亲邻里,知道这么多人面前是无法反悔的,便只好冲谭渊点头,商量起迎娶事宜。

何家大院的偏僻厢房中,何雁慈的娘拉着何雁慈的手就开始垂泪。她不明白女儿怎么选了那么一个打鱼的,虽然提亲的人中,就那个打鱼的年轻,可毕竟家贫啊。

"你说老爷跟夫人怎么就那么狠心,三天啊。这么快就把你嫁出去,连嫁妆也没有。"何雁慈的娘一边摸眼泪一边絮叨。那天何家跟谭渊说三日后便是吉日,早早把何雁慈迎娶过去吧。谭渊也没有反对,答应后就走人了。结果这几天家里的下人们都说老爷、夫人是迫不及待把何雁慈撵出去、把何雁琳嫁出去。

"娘,他们本来也没打算给我嫁妆。"何雁慈答道。此时正是晌午,她面前清淡的素菜都是她娘亲手做的,她小口吃着,想到打鱼的男人要来接她成亲,她就要离开娘,不由心酸。

"你这个傻孩子,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那天怎么都没问?"何雁慈的娘又拿手帕擦了擦泪道:"我这几天替你打听来着,他姓谭,住在巢湖边上,一直是打鱼为生。你说你啊,在何家好歹是吃穿有靠,嫁到那人的家里,你如何过得了生活啊?渔家的日子,你怎么操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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