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仰真也裝不下去了,手從被窩裡伸出來,小盒子躺在他粉潤的掌心上。
「你說這個啊?看著挺貴的,不過在我這裡暫時也排不上用場。」季仰真稍稍拖長了尾音,言不由衷地說:「也沒多喜歡。」
聽話要聽音,他沒說不喜歡,那就是很中意了。
任檀舟掖了掖被子,「收著吧,會派上用場的。」
季仰真還以為任檀舟說的只是類似改天請吃飯這種場面話,卻沒想到次日晚上,任檀舟就真的帶著他出席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宴會。
靜江路88號是任檀舟父親為婚購置的吉宅,來的路上季仰真聽周秘書說,當時為宅選址的時候還特意請了堪輿大師來參詳,就連前後的綠化布局都是經過調整的。
如日中天的家族更加看重這些也情有可原。
季仰真對風水玄學不感興,他還以為是任檀舟的哪位哥哥要結婚了,老爺子這才費心置辦了居。等他到了地方,才發現辦喜事的竟然是那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家。
高朋滿座,卻不見得有幾個人是真心道賀的。
「說起來也一把年紀了,還真是。。。。。。」季仰真想到剛才那位精神矍鑠的任董,一時間竟然有些語塞,只好先往嘴裡塞了個嫩豆腐做的香糕。
任檀舟從進門之後臉上的微笑就是同一個弧度,標準的像是用量角器量出來的,任誰看了也挑不出毛病。
跟他比起來,他的那幾位哥哥就沒有這麼上道了,只差沒有當場發作起來。
任檀舟也算是主家,免不了要忙許多庶務,又被請去了他父親跟前,臨走的時候放心不下季仰真一個人,叮囑道:「如果覺得無聊,讓周秘書帶你去樓上轉轉。那些餐酒雖然沒多高的度數,也不能喝多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季仰真點頭如搗蒜,巴不得任檀舟快走。
放眼望去,整個廳里也沒幾張熟面孔,但總有一些油頭粉面的公子哥看季仰真落了單就見縫插針的過來搭訕,好在他應付這些人也有一套,不冷不熱的客套幾句,對方什麼便宜都沒能討到,最後也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人與人之間的素質差距顯著,有的人就知道知難而退這成語怎麼寫,有的人只差把我不要臉這四個字印到自己的名片上。
季仰真喝多了酸酒去洗手間放了趟水,被一個渾身梔子香的a1pha堵在了洗手台邊上。
「我好像。。。。。。」那a1pha身量不低,微微彎腰打量著面前的Beta,紊亂地咬著字,「在哪裡見過你。」
「這位先生,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几几年了,誰搭訕還用這麼土的藉口,也該更一下自己的詞彙庫了。」
季仰真說完轉身就要走,a1pha很快就又擋了過來,喉嚨里發出悶悶的笑聲,「不是,我真的見過你,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的證件照。」
這還有點意思。
a1pha見他笑了,便去摸自己的內襯口袋,掏出一隻棕色的名片夾,打開才發現已經空了。
也不知道這一晚上給多少人發了名片。
季仰真懶得跟他周旋了,笑著說:「不用了,我從來不留別人的名片。」
姚善庭眼神里隱隱不甘,心道長得這麼好看又這麼有個性,可惜是個Beta。
「那方便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嗎?」
這麼重要的社交場合,道賀都是次要的,名片這種東西多少還是要帶兩張以備不時之需。
季仰真理直氣壯地拒絕了,「不好意思,我沒有。」
姚善庭還擋在他身前,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周身的梔子香都快泛濫成災了。
對著一個Beta在如此狹窄的空間裡展示自己的信息素等級,只有資本傲人的a1pha才會這樣做。
「是不想給我,還是真的沒有?」
「真沒有。」
姚善庭也不去糾結他說的是真是假,「沒關係,我們去前廳喝一杯,你身上好像有。。。。。。」
a1pha緩緩靠近,剛開始只是輕佻地嗅了嗅,想通過氣味來判斷他剛才喝過什麼酒。
但嗅了兩下便發覺出不對勁,他嗤笑了一聲,也沒直起身子,就這麼貼著問道:「你在跟a1pha談戀愛?」
季仰真在思索如果自己現在推他一把,他會不會摔得猝不及防然後惱羞成怒扯著自己不讓走。
以這人的作風來看,還是很有可能的。
姚善庭看Beta默認了,血液里的興奮因子開始作祟,「這麼弱的標記,氣味淡得差點就要聞不見了。。。。。。真是沒用。」
他哪裡知道,這位Beta根本沒被標記過。
季仰真出門前特意洗了澡,還以為能夠完全去除信息素的氣味,沒想到竟然還是能被察覺到。
「關你什麼事?」季仰真終於冷下臉來,「我數到三,你再不讓開,別怪我在這跟你動手。」
姚善庭是出了名的花叢浪子,別說是beta,就連a1pha也是玩過不少的,只要臉蛋對了他胃口,別的也不會太挑,越是難搞他就越心癢難耐。
能出席這種場合的,家裡定然不差錢,他也就沒像以往那樣開口就是砸錢。
「別生氣啊,既然你可以跟a1pha談戀愛,那也可以考慮考慮我,畢竟你的a1pha確實也不太行吧?」
季仰真其實很贊同這傻逼的話,任檀舟真的不怎麼樣。
但根本問題是,他不可能跟a1pha談戀愛,也沒辦法跟這種陌生人解釋自己身上為什麼會沾染a1pha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