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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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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檀舟還是周六來的,斷斷續續飄了幾天的雨雪,偏偏在他落地錫港的那一刻停了。

厚雪消融時的靜謐是相對的,隱約能聽見極富規律的滴水聲,平時的喧鬧人聲難以尋得蹤跡。天氣寒冷到連玩心最重的孩子都不願意出來打雪仗,像季仰真一樣正窩在被窩裡睡懶覺。

天還沒亮透的時候,季仰真就已經被尿意催醒了,可被窩外跟裡頭仿佛不是一個世界,他連脖子都捨不得露在外面,將就著又繼續睡了。

憋尿的人就算是睡也睡不踏實,他想想就翻個身,滾來滾去差點掉下床。就在他為要不要起床做心理鬥爭的時候,門口響起了類似汽車輪胎壓過厚雪的聲音。

季仰真呆滯兩秒鐘很快就裹著被子坐了起來,蓋在被上增加重量的棉襖順勢滑落到地上。

門口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位大駕光臨。

任檀舟進門後將手裡的保溫食盒放到桌上,自顧自地打開,食物上方飄散著氤氳熱氣,香味很聽使喚地攘到季仰真那邊,仿佛在他耳邊小聲騷擾說快來吃我快來吃我。

季仰真蜷縮著身體,將腦袋也揣進被窩裡。

「去洗漱。」

任檀舟的聲音透過厚棉被還是很有威懾力,但季仰真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憑他說什麼都只當作聽不見。

a1pha等了十秒鐘,見他不動,於是踱步到床邊,伸手要去扯他的被子。

季仰真聽到來者不善的腳步聲便本能地攥緊了被角,一番拉扯下只露出來一寸羊脂玉般細膩瑩潤的肩頭,被冷氣舔舐後驟然打了個寒顫。

他昨天剛買了塊打折的電熱毯,夜裡熱醒了還不捨得關,調成恆溫後又將貼身的秋衣秋褲脫了才舒服。

任檀舟瞥見那一截蓮藕般的胳膊,默不作聲地鬆了被子,挨著床沿坐下。

整張床嘎吱下沉了一段距離。

這床質量感人,上次那麼折騰都還依舊堅挺,但時間長了難免會有點小瑕疵,假如總跟上次似的,就是鐵打的床也得提早退休。

「別坐我床了啊!沒看見快塌了嗎!」季仰真躲在被窩裡怨聲載道:「自己不睡也不讓別人睡,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鐘,神經病……鹽京是沒有治得了你的精神病院還是怎麼著,總往這裡跑什麼。」

昨天晚上的跨國會議一直討論到凌晨,結束以後任檀舟直接去了機場。凌晨四點的飛機,六點半落地,再從錫港機場到這裡,現在差不多七點整。

人需要吃飯和休息,不然再好的身體也吃不消熬鷹的強度。任檀舟只有在飛機上才閉了會兒眼睛,他看季仰真賴床不願意起床,甚至連個正眼都不肯給他,於是他道:「好,那我也睡會兒。」

任檀舟作勢要解裡頭槍駁領的西裝扣子,錶帶搭扣碰撞的聲音緩慢而清脆,逼的季仰真將腦袋從被窩裡探出來,「天都亮了還睡什麼睡。。。。。。把我衣服接過來。」

他指了指椅子上的那一堆鹹菜乾一樣的東西。

「知道該怎麼請人幫忙嗎。」

任檀舟冷眼盯著他一動不動,他在被窩裡又拱了兩下,像以往一樣不自覺地撒起嬌來:「什麼啊。。。。。。去啊好冷,我裡面沒穿衣服。」

a1pha不理他,背過身兀自點了根煙。季仰真才注意到他身上一股跟他信息素氣味大相逕庭的柑橘調香氣,不算太膩,跟他的信息素摻和在一起,倒是十分怡人。

他來這裡之前,一定見過別的omega,百分之百有過較為親密的接觸。

季仰真沒轍,只能扯了枕邊的圍巾裹住下半身,光腳踩在地上蹦到桌邊將衣服一團扔進被窩裡,然後人也鑽進被裡,再出來的時候身上衣服也齊全了,只是有些皺巴巴的。

屋子裡沒有菸灰缸,任檀舟指尖墜了墜,那一截菸灰砸在水泥地上,灰塵復又揚起,飄到季仰真垂在床邊那隻雪白的腳背上。

季仰真腳型細窄,足弓弧度適中,腳背因為寒冷而輕輕繃著,很快就甩掉了那一點濺起來的菸灰。

「天冷就得這麼穿衣服。」

季仰真稍微整理了一下後就下了床,拿上自己的搪瓷缸子和牙刷出了門。

過了五分鐘,他哆哆嗦嗦地跑回來,一屁股坐到任檀舟對面,捧著那碗熱騰騰的粥吸溜一大口,等身上的寒意稍稍驅散了些,他才放下粥碗。

季仰真本就不愛喝粥,倒也不是說一口都喝不下去,只能說偶爾吃一次也能接受。

像這樣一碗佐料豐富的料理粥如果不是任檀舟帶給他,他無論如何是捨不得買的。

鮮香濃郁的粥,對於多日粗茶淡飯的他來說都能算得上是美味佳肴。

可季仰真對著任檀舟那張冷漠寡淡的臉就忍不住的要挑肥揀瘦,「難吃。」

「那別吃了。」

任檀舟將剩下的半碗粥從他面前端走,季仰真看他隱有神色不虞的跡象,怕他覺得自己沒事找事,猶豫著解釋說:「這裡面有羅勒粉,我不喜歡。。。。。」

「是嗎。」任檀舟鞋尖勾著一隻倒下來的板凳,漫不經心地將它擺正,「去腥提味的。」

「聽說你天天撿別人不要的魚帶回來吃,可能也不怕腥?」

任檀舟似笑非笑地睨了季仰真一眼,「是不是已經聞不出來了,你身上也有股魚腥味。」

「怎麼可能啊?」季仰真被他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低頭偷偷嗅了兩下,忍不住反駁道:「我每天都洗澡,才不會有魚腥味,你鼻子有問題,我還覺得你身上臭呢,你就沒聞見嗎?一股臭橘子爛橘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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