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谢砚,反问:“我不明白三郎的话。”
“呵……”谢砚轻笑,狭长的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道:“孟大人怎会不明白?要我换种方式再问一遍吗?血玉蝉扳指和元妤有什么联系?或者……”他顿了一下,细细观察着孟潮生面上的反应,道:“该说与季元姝有什么联系?!”
孟潮生只觉脑中一震,惊骇地看向谢砚。
“你说……什么?”他说,元妤与季元姝?
他竟……知道了元妤就是阿姝?!
孟潮生满脸的不可置信。
若说之前谢砚还存有一星半点的疑虑,觉得那两幅画卷万一只是巧合呢?
可现在,孟潮生的反应却叫谢砚确信,元妤与季元姝当真就是同一个人!
元妤竟是季首辅的孙女儿!
确信了之后,谢砚反而更平静了一些。他沉下心,道:“说罢,皇家唱卖会上那三只血玉蝉扳指同元妤究竟有什么联系?因何她在见了之后当晚便生了重病?”
孟潮生心中仍是一片惊愕,尚不愿相信谢砚当真知道了元妤的身份,在谢砚又问一遍之后,他下意识偏过头否认道:“我不明白三郎在说些什么……”
“孟潮生!”
谢砚厉声喝出他的名字,盯着他道:“元妤就是季元姝!此事我已确认,你无需在我面前替她遮掩!元妤上次因那套血玉蝉扳指差点丢了小命,我有必要知道那套血玉蝉扳指与她究竟有什么联系!难道你想看她哪一日把自己小命折腾没了吗?!”
孟潮生猛地一震,有种一瞬间被人捏住死穴的感觉。
片刻后,他面上神情彻底灰败下来,道:“……那三只血玉蝉扳指,是季家三位郎君的遗物。”
他说了三只血玉蝉扳指的来历,将季从柏偶然得的一块血玉,如何打造成三只血玉蝉扳指和一串海棠花样珠串的事说了,却决口不提元妤究竟是不是季元姝。
说到底,他还是不信谢砚。
他不能亲口承认元妤就是季元姝,怕留下口舌,亲手给元妤招来祸患。
谢砚此时却是没有心思注意孟潮生的小心思,注意力全在孟潮生的那句话上。
那三枚血玉蝉扳指竟是元妤三位哥哥的遗物!
怪不得……元妤在见到那三只血玉蝉扳指后会大病一场。
怪不得……当天病痛梦中会呢喃“哥哥……”
当年季家三位郎君,何等容姿不凡,身为季家这一代的独女,自幼有三位哥哥疼宠着,可想兄妹感情会如何深厚。
一夕之间失去三位如此优秀的兄长和父母亲族,说痛彻心扉都是浅显的吧。
此刻,谢砚只觉心口痛得又胀又木。
片刻后才想到,那三枚血玉蝉扳指是窦家送去的唱卖会,后又被莺歌坊高价买下的。
窦家、莺歌坊、元妤、三公主、窦湛……
谢砚抬头问:“你可知元妤与莺歌坊有何关系吗?”
孟潮生却有些迷茫,“莺歌坊?”
他摇了摇头,道:“我未听说过。”
谢砚不知联想到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匆匆道:“今日谢过,告辞!”
说罢,人已掀了袍子,沉着脸色夺门而出,打开雅间门便吩咐道:“石青,去元府。”
孟潮生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些许紧张与不安的感觉来。
天上不知何时竟下起雪来,街上小贩收摊,店家闭店,百姓匆匆惶惶往家赶,关上院门与门窗,缩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