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见状,诧异:&ldo;白姑娘怎么了?&rdo;白小碧摇头道:&ldo;没有,二公子待小姐这么好,令人羡慕。&rdo;李允没好多问:&ldo;方才温兄似乎在找姑娘。&rdo;温海?白小碧连忙谢过他,朝外面书房走。刚走到门外,迎面就见沈青出来。生怕他看出来,白小碧垂首等他过去,调整好表情,才抬起头走进门:&ldo;师父找我有事?&rdo;温海提笔站在案前,却直着身,姿态显得很随意,清冷而略带悠闲的味道,他并不看白小碧,只低头看着案上的画,不时勾上两笔:&ldo;没事就不能找徒儿伺候么,徒弟成日乱走,似乎忙的很,连陪师父的时候都少了许多。&rdo;白小碧这回没有说什么,走过去,发现那是幅水墨江山图,气势极其雄壮,不由勉强笑道:&ldo;沈公子说师父是胸怀大志之人,果然不错呢。&rdo;温海停笔:&ldo;怎么。&rdo;荣华富贵就那么重要,引得这些人为了它不择手段?白小碧喃喃道:&ldo;师父一定要做官?&rdo;温海继续勾勒:&ldo;你不喜欢做官的,只因他们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但若是当了大官,可不就有法子整治他们,造福百姓,难道这样不好么?&rdo;白小碧迟疑道:&ldo;我听爹说,官官相护,纵然你当了官,上头还有比你大的呢,除非是……&rdo;及时停住。温海道:&ldo;除非如何?&rdo;白小碧心中一动,不慎对上他的眼睛,清晰地看到里面那些狂妄自负之色,竟有些骇然。温海笑看她:&ldo;怎的不说了?&rdo;白小碧咬唇,虽说当着他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但不知为何,那两个字始终在嘴边打转,怎么也说不出来。温海似有意要迫她,侧过身来。被那凌厉的气势吓得一颤,白小碧禁不住后退两步,垂了眼帘。许久没有动静。待她再抬眼看时,温海正提笔专心作画,仿佛刚才这一切都是幻觉。没有阳光,湖面显得有些苍茫,薄薄的水气在上空飘荡,远远的,数叶小舟来去,宁静悠远如画,茅草起伏,鲤鱼石更显出几分踊跃的动态。这回是李允受了父亲吩咐,带三人来查看,他安排得很周全,事先已雇下艘干净的大船等在岸边,两个船夫见他们来了,忙搭起跳板,众人踏着跳板上了船,很快移近鲤鱼石。白茅映水,湖下似别有天地。站上鲤鱼石,李允让船夫先将船撑回去,然后才低声道:&ldo;两位问的事,家父也不敢作主……&rdo;沈青笑着打断他:&ldo;如今想是问过了安远侯,总算能说与我了。&rdo;李允先是愣,随即莞尔:&ldo;家父说,当年曾祖父下葬那日,早起天还没亮,家人们抬着棺材过湖,去对面山上打好的穴,哪知刚从龙王滨上船不远,到湖中间,忽然刮起阵大风,又下大雨,船竟险些翻了,棺木因此掉下去,立刻水里就长了这石头起来,唬得家人不敢声张,堂祖父与祖父正在惊异,忽然来了个地理先生,将他二人叫进里屋嘱咐了一番话,堂祖父便出来令大伙儿严守秘密,不许人传出去。&rdo;沈青遥望对面山门,点头赞叹:&ldo;是了,这等罕见的怪穴,非有缘人不可得,偏逢了&lso;李&rso;,&lso;李跃龙门&rso;,实在是你们李家的运数,若换了别人,定然占不得这地。&rdo;李允道:&ldo;那位先生说过,此地是极稳当的。&rdo;&ldo;不错,&rdo;沈青看温海,&ldo;我先前还有些担忧,如今却放了心。&rdo;温海道:&ldo;如此便好。&rdo;李允笑道:&ldo;两位都这么说,家父也就可以安心了。&rdo;停了停又道:&ldo;我当这些事玄得很,原来天底下还有这种不能破的穴。&rdo;沈青傲然道:&ldo;那也未必,当年那位先生临走时必定嘱咐过了。&rdo;&ldo;当年的事我却不知,&rdo;李允想了想,&ldo;只是家父令我们兄弟几个不可去对面山上。&rdo;白小碧正低头摆弄那些白茅,闻言奇怪:&ldo;对面山上?为何不能去?&rdo;李允道:&ldo;这却不知。&rdo;沈青笑道:&ldo;其中自然有缘故,别人去得,他们家人却去不得,此事着落在他们自己身上,外人也有心无力,二哥记住,勿轻信外人之言,便可保无事。&rdo;李允仍是不解:&ldo;究竟是什么缘故?&rdo;沈青道:&ldo;只因……&rdo;白小碧忽然打断他:&ldo;这里风冷得很,回去吧。&rdo;被她岔开,李允不好再多问,也就丢开了,转身朝岸边船夫招手,两船夫立即将船移过来,接众人回岸。烟波之上,另一艘小船也缓缓朝这边移近,船舱内,一名年轻公子正与姑娘说话。假戏真做前高后低,未必就是鱼昂头,还有……坟头,白小碧早已猜到事情起因和鲤鱼石有关,如今知道故事始末反而不怎么意外,只不过方才发现叶夜心也来了,怕沈青真说出破解之法,被他听了去,不知又要使出什么手段,所以才故意打断李允问话,催促回去。可惜那样的人物,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沈青笑道:&ldo;这位仁兄好兴致。&rdo;李允道:&ldo;想是出城来这里游湖的,平日里游人很多。&rdo;沈青仔细看了两眼,疑惑:&ldo;怎的我看着这般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他。&rdo;他转向白小碧问:&ldo;白姑娘可记得?&rdo;白小碧本就心虚,闻言更吃了一惊,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越发不安起来,偏偏就在此时,脚底下的船忽然晃了下,一时竟有些站立不稳,险些落水。一只手及时揽住她的腰。虚惊一场,白小碧不用抬脸也知道是谁,那种被控制的感觉实在太强烈太熟悉。温海面不改色:&ldo;我这表妹害羞得很,哪里会留意这些。&rdo;姑娘家自然不该也不会多留意别的男人,沈青这才发现失言,连连朝白小碧弯腰赔礼:&ldo;是我唐突,是我失言,白姑娘莫怪。&rdo;白小碧反被他逗得&ldo;扑哧&rdo;一笑,待要说话,却感觉两道视线直直朝这边盯过来,她立即别过脸,眼角余光瞟过,见旁边李允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这才察觉温海的手还在腰间。&ldo;师……表哥……&rdo;&ldo;站稳。&rdo;听出不悦,白小碧不敢再动了。回到李府吃过午饭,温海沈青与李乡绅在厅上说话,白小碧无事,打算去找李小姐玩,不想刚进后院门就遇上李允。性情随和,办事稳妥周全,白小碧很佩服他,主动招呼:&ldo;二公子去找三小姐的么?&rdo;李允作礼笑道:&ldo;三妹妹现不在房里,早起就被夫人叫去描花样子了,姑娘进去怕也无趣得很。&rdo;白小碧点头,忽见李夫人走来。李夫人先是亲切地与白小碧招呼,接着看李允一眼,不冷不热道:&ldo;你三妹妹如今大了,也该多在女红上用心,却不像小的时候,兄妹玩闹要有个尺度,你做哥哥的怎好耽误她,以为哄着她,我便不管了么。&rdo;李允尴尬地应下:&ldo;夫人教训的是,是我疏忽。&rdo;李夫人再与白小碧客气两句,扶着丫鬟走了。早知道李夫人待庶子不公,白小碧十分反感,这几日也尽量避开她,如今听到这番话,更加为李允不平,只不过身为客人不好多事,待她去远,见李允还恭敬地垂着头,她忍不住轻声唤他道:&ldo;二公子?&rdo;李允抬起脸:&ldo;三妹妹自幼与我极亲近,是以平日纵着她些,却不想耽误她,让白姑娘笑话。&rdo;白小碧忙道:&ldo;二公子三小姐兄妹情深,夫人原本也是为了三小姐好,怕二公子惯了她,有所误解。&rdo;李允没再多说,微笑:&ldo;我还有些事要办,先失陪,白姑娘莫见怪。&rdo;白小碧点头:&ldo;二公子自便。&rdo;李小姐既没在,还是不进去的好,温海与沈青都在陪李乡绅说话,打扰他们也不妥,白小碧在院中转来转去,左右都见丫鬟来去,觉得很尴尬,索性朝门外走。李家庄临青龙湖,庄上不少人打渔为生,许多人家门外晒着鱼干,因最近天热,发出阵阵腥味。白小碧掩鼻而过。忽然,一柄折扇出现在眼前。折扇轻摇,难闻的味道顿时淡去许多,连带热气也随之退了不少。看清来人,白小碧下意识就走,他没有追来,可是在经过那片树林时,白小碧仍被一只手强行拉了进去。&ldo;怎的见了我就躲?&rdo;&ldo;话都说清楚了,叶公子又找我做什么?&rdo;他抬起她的手:&ldo;怎不叫你师父带你游湖去?&rdo;见他言语举止不似往常,十分暧昧,白小碧忍了怒气,硬着头皮道:&ldo;游湖很奇怪?叶公子不也在游湖么,我答应帮叶公子,是为了报先前的救命之恩,至于我做什么,与叶公子有关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