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墨寰看着那双圆溜溜的桃花眼,薄唇边勾起淡淡的笑。那抹笑有一种妖异的美丽,好像让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霎时黯淡了。北辰光羽感觉自己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只能定定地看着那双如有魔力一般的暗金色眼眸。
“好看吗?”低沉的嗓音忽然在耳边问道,温热的呼吸喷了了敏感的颈边。
“好看……”眨眨眼,北辰光羽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上顿时一热,连忙垂下头去,心里暗斥自己怎么每次在北辰墨寰面前都这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北辰墨寰低笑,手指轻轻撩拨着身前那低垂着的细致光滑的颈项,缓缓道:“朕后日出征。”
出征?……出征!北辰光羽猛地抬起头看向那高大修长的身影。没想到战争这么快来临了,更没想到的是,北辰墨寰居然是亲自出征。
“怎么?”北辰墨寰的手指沿着那线条优美的颈项缓缓上滑,轻轻抚摸过那圆润的耳垂。
还在惊愕当中的北辰光羽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种严重“不合礼仪”的挑逗行为,摇摇头,问道:“父皇要亲征?”
北辰墨寰挑眉,邪肆地一笑,“不舍得朕?”
北辰光羽当即被噎住,撇开眼,尴尬地清清喉咙。忽然一阵旋转,已被北辰墨寰抱起置于那张巨大的案桌上,与低下头来的北辰墨寰对望着。
冰凉的手指抚过北辰光羽红润的嘴唇,北辰墨寰慵懒地一笑,低声道:“三年,朕三年后就回来。”
三年,北辰墨寰要离开三年。
宝庆宫中的书房里,紫檀木书桌的一侧放了一青玉松菊盘花香炉,一丝丝袅袅的烟雾从雕花镂空的炉盖中冒出,空气中飘着几丝淡淡的清雅木樨香味。
书桌旁边,北辰光羽将手里的玳瑁管鎏金紫毫毛笔在一方青松盘龙砚上蘸饱了墨汁,着落于洁白的云纹暗花宣纸上,照着桌边的一本翻开的诗词书抄了一页,完后看看纸上还算工整的字体,他略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笔。
不过这些上等高档的文房四宝被他拿来练字,实在是有些浪费。
耸耸肩,北辰光羽一边悠然地端起桌上的牙白莲花茶盏喝了一口,一边抬头看着窗外庭院中的景色。
此时已经是冬天,庭院中的花草树木皆是一派萧索凋零的模样,光秃秃的枝干上仅剩一些零落的枯叶,不时在清冷的风中飘落而下,衬着高高的红墙上苍茫的蓝天,格外有一种凄凉孤独的美感。
如果这时候有部音响放一些沉静优美的古典钢琴音乐,那就更完美了。
北辰光羽唇边带了一抹微微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还是会有些怀念以往那种看书听音乐的怡然自得的生活,虽然现在甚至过得是荣华富贵的生活,享用着皇室家族才能享受到的一切,但失去的却是最宝贵的自由,整天待在皇宫里的一个角落,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不会有一个终结。
唉,不去想,想得越多,心里各种的欲望也会越多,负担也会越多。
放下手里的茶盏,北辰光羽站在窗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冽寒冷的空气。生活就是这样,永远也不会是完美的,得到了一样东西,必然会损失另一样,如果总是斤斤计较,怎么样也不会觉得快乐,倒不如退开一步,用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的心态去接受它,反倒能寻得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情,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自己的眼里美好起来,慢慢地,生活也会开始简单惬意起来。
所以,有良好的心态是很重要的。
自那一日北辰墨寰亲率十万大军前往北月的西疆而去,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三月。
与北月的西疆相邻的正是西北的沙漠之国兰祗。原来几年前,北辰墨寰就已经定下了首先吞并兰祗的计划。只不过,北辰光羽想不明白,一个贫瘠干旱的国度怎么会值得北辰墨寰花费几年的心思去策划吞并。
兰祗国民风是出了名的彪悍,中有大大小小十多个民族和部落,他们组成了一个联盟,由联盟推举出一个举国公认的勇猛能干的人成为国主汗王,汉王下有来自十个最大的部落的督王,协助汗王处理国中政事,因为汗王是推举而非世袭的,所以督王也代表各个部落监督汗王,以防汗王做大后做出违背联盟的叛逆之事。
兰祗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其实想也知道,沙漠中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不过这沙漠之地却能长出一种独特的被称之为沙荆棘的植物,这种植物的花果能止血解蛇毒,枝叶点燃后能驱赶蛇蝎百虫,是一种珍贵的药材。沙荆棘只在沙漠中生长,所以兰祗的民众一部分靠采摘贩卖这种草药为生,另外,兰祗还出产少部分的铁矿和铜矿,因此也有不少民众善于制造铁器和铜器,从兰祗流出的这些铁器铜器都非常的精美,在其他国家都能卖到不错的价钱。而兰祗,就是靠这两种经济来源来从别国购入民众的日常用品和食物马匹,所以,即使沙荆棘和铜铁器能换回较高的价钱,也很快也就流走了。
北辰墨寰的大军早已经驻扎到了西疆,西疆那边不时有战报传回,只不过这些军事机密是不会从朝堂中传出来的,所以后宫中流传来去的多数都是一些猜测。北辰光羽用手指敲打着窗台,有些好奇北辰墨寰将会怎样攻打兰祗。
一直在书房的一个角落垂手而立的宝公公看了看天色,开口道:“王爷,时辰也不早了,您不是约了沐大人到马场骑马吗?”
北辰光羽蓦然想起这么一回事,刚才发着呆都差点忘了,拍拍额头,北辰光羽转过身,笑道:“差点给忘了,我们这就过去。”
换好了一身骑装,北辰光羽就带了宝公公向马场走去。
到了马场的马房,北辰光羽见沐定云已经一身白色骑装,英姿飒爽地骑在他那匹白色大马上,等在了马场的围栏旁边。见到北辰光羽急匆匆地过来,下了马走了上去,微微施了个礼,温润儒雅的脸上现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嘴上却打着趣道:“见过宁郡王。王爷可算是来了,微臣一番好等啊!”
北辰光羽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拱手为礼,道:“失礼了失礼了,让沐大人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沐定云笑着摇了摇头,看到这孩子讲话总是带着一种大人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又可爱又好笑。牵过自己的大白马,沐定云拍拍爱马膘壮的马身,对北辰光羽笑道:“王爷,今日赛马之约你我可是又要再赌些什么?”
大半个月前北辰光羽在马场又碰上了沐定云,当时他正跑马跑得兴起,便拉了沐定云和他赛马,光赛马还不过瘾,他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冒了上来,觉得光比赛还没什么意思,得找一些比赛的动力才行,于是非要和沐定云下个赌约,赌了沐定云别在腰间的一把白玉骨扇和自己的一个青玉扳指,赛马跑赢的人就可以将对方的那件东西拿走,结果他把青玉扳指给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