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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第1页)

王爷连赞三声妙,忽的站起,信步向那木屋走过去,“好一句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道不尽的凄凉,如此美句,本王今日倒要以诗会友,好好结识一番。”

陈宠跟上去,拽住王爷,“会不会有危险,王爷当以自身安危为重。”

王爷拍拍陈宠抓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手,安慰道,“不必挂怀,今日之事已然如此,我们没必要逃避什么,生死一线,你我都要看开,何况此刻,我对这读书人真是充满了一万个好奇。不会上一会,恐怕终身以次为憾。”

陈宠知道王爷的脾气向来意气,也就不再坚持,只默默的退到王爷身后,握紧宝剑,随王爷再次来到木屋前。王爷轻轻推开竹篱窄门,在院落中朗声道,“在下山野愚人随好友路过此处,循着公子的读书生冒昧前来,意图结识,望公子赐见!”

木屋中的灯光噗的灭了,一个声音答道,“如果您与您的朋友不害怕,就请进房一叙。”

王爷看了看陈宠,点点头,吩咐家仆护卫守在门口。

木屋很窄,空气中霉味很重,向前走了几步,王爷便踢到一张椅子,伸手一摸,桌子也在一旁,那声音又道,“果然好胆色,请坐!”

出手相救

陈宠站立于王爷身后,手轻轻的搭在王爷的肩膀上,拍了三下,又背回身后。

那声音道,“在下冒昧,以异术将您与家人困在山上一晚,还请见谅。”

王爷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的样子,“公子如此坦诚,老夫又怎么会心狭怪罪。但是尚有疑虑,还盼公子解答。”

那声音又道,“在下祖籍苏州,姓饮,单名豪。”

王爷正欲自我介绍,饮豪又道,“观您身形,听您吐纳,在下已然知晓,您出身龙脉,所以眼见您今日遇险,心生不忍,又有因果前缘,是以出手相救。”

王爷大奇,一伸手又撞到了桌角,“公子为何不掌灯?也让老夫得见公子颜面。”

饮豪叹了一口气,“您有所不知,我相貌骇人,怕惊扰到您所以才熄灭灯火,并非别有所图。”

“大丈夫怎可因人容貌而评断是非,饮公子是否多虑了?”

“世俗之人对异类总抱有畏惧痛恨之心,我不瞒您,我已然死去多年,面目自然恐怖,长居于此,本已经不问俗事,今日出手,不知是顺应了天势还是违背了天意,内心实在惶恐不安。”

听闻此言,王爷一惊,陈宠此时又将手搭在王爷的肩膀上,示意他切不可因此乱了心神。陈宠想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鬼怪,多半是此人做贼心虚别有所图,编出蛊惑之言先乱了己方心神。谁知黑暗之中那人朗声大笑,“两位不必多加猜测,真伪在两位见到我的面貌后自己可以分辨出来,只是我怕这烛光一亮,你们二位承受不住,在下可真的就是多有得罪了。”

陈宠想回顶一句,他对眼前这个半人半鬼的东西越来越厌恶,心中从听到他的读书声起就开始隐含担忧,多少年,多少次,生死边缘他都没有如此不安过。王爷却比他抢先一步,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见公子面貌,方才公子说是为了出手相救才将在下与家人引至此处,冒昧请问,为何语出此言?”

躲劫

黑暗之中饮豪悲哀的叹了口气,“有一个极其厉害的对头,瞄上了你,我见他都要退避三舍。”

“在下自认为廉正仁慈,得罪之人也很少,是哪一位恨在下到如此地步?”这下,王爷的话中不相信的意思更加明显了,他甚至开始认同陈宠的推断,眼前之人定是别有所图,说话间语气也就硬了许多,但口气仍是很客气的。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此处木屋是专为您所准备,请安睡一晚,明日太阳高升后立刻赶回京城吧,希望你们能躲过这一劫,只可惜,山下等候的人,我却是无能为力的。”

此话听的人头皮发麻,只见那饮豪似是真的要走,他连忙伸手去抓,刚好握住了他的手臂,一抓之下,只觉得似乎抓到一摊腐肉之上,手指竟深深的嵌了进去,那感觉就好似将手握住一块烂泥之中,感觉说不出的怪异。饮豪的反应很快,没容王爷考虑完他便以极其怪异的手法一抖手腕挣脱了王爷,道,“在下告辞,望您好自为之!”

一道黑影冲出了木屋,门口传来家仆护卫的惊呼声,陈宠连忙出去看,只见家仆晕倒在地,护卫两眼发直。

“你看到了什么?”陈宠抓住护卫问。

护卫的手在发抖,腿也在发抖,整个人筛糠一般,“他的眼睛是绿色的,是绿色的。。绿色的。”他就这样疯掉了。

陈宠掏出火折子,总算将蜡烛点燃了,拿到王爷身边,王爷惊呼,“这是什么?”

陈宠凑过去,看王爷的手,原本白皙的肤色已经看不到本来面目,一层黏糊糊象烂泥一样的东西沾在上边,闻一闻带股子恶臭。陈宠觉得有点恶心,他记得王爷有一点点洁癖,于是问,“在哪里蹭到的?”

王爷却不说话,似乎对那摊东西不知不觉。

陈宠掏出手绢帮王爷清洁干净。王爷把手凑近烛火仔细看,又把另一只手也凑过来,嘴巴里喃喃念着,绿色的,眼睛是绿色的,猛的,他站起身对陈宠说,“快,我们下山!”

“王爷,您忘记了,我们现在走不出这里!”不是已经走了大半宿了吗。

惨遭大难

王爷跺脚恨声道,“陈宠,我的瑁儿还在山下!”他伸出那只还带着淡淡污浊的手掌,距离陈宠挺远就能闻的到腥臭,“你看这只手,就是我刚才拉饮豪的胳膊蹭到的,护卫说他的眼睛是绿色的,他还能制造出这么个地方让我们走不出去,我在想他是不是真的是个已死之人成精成怪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说有人要加害于我,还说山下的人会有危险,我们把瑁儿留在山下了,我们得回去,瑁儿绝对不能出事。”

王爷毕竟是王爷,陈宠也毕竟是陈宠,到了关键时刻,无论交情有多么好,陈宠都要听王爷的!于是陈宠保着王爷重新开始找下山的路,一如既往,七拐八拐又转回了木屋,家仆揉着头坐在门口,问他护卫哪里去了,他说他也说不清楚。

进了木屋后,王爷异常焦躁,背着手在木屋内来回徘徊,陈宠知道他是父子连心,更别提他是最宠爱这个小儿子的,便安慰道,“我们大部分的高手都留在了小主子身边,我想即使真的有饮豪说的那个高手在,也近不得小主子的身,难道您忘记了,这一次出行我们带了二百多名好手,有几个武功甚至在我之上,王爷您还有什么担心的?”

王爷只得点头,眉头锁死,仍旧忧心忡忡。一种不安,一种令人无法琢磨的恐惧感时时侵扰着他。

只得祈求苍天,保佑他的瑁儿平安无事。

眼前的景象犹如地狱搬家到了人间。山下的留守士兵几乎全部殒命,尸身叠压着,一片血迹斑驳的焦土,尚有血污弥漫,空气中似乎还有哀嚎声此起彼伏。这已非人间,这是炼狱中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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