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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页(第1页)

尚青灵问,那孙姓家人子如何交待的?

张筑喝了口茶,道:“自杀了。”

尚青灵一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而此时椒房殿里,赵飞燕屏退众宫娥,独自坐在平日静思的长榻上深思,嘴唇干枯,神情憔悴。

曹美人匆匆进来,告诉她红药案的进展。

赵飞燕满脸惊讶,问:“难道这都是孙乙所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孙乙只是她众多贴身女侍中的一个,赵飞燕平常几乎没有留意过她,刚才要不是李长御提醒,她压根想不起孙乙是哪一位。

曹美人道:“妾身也不敢断言,皆是那掖庭令偷偷跑来禀报的,掖庭令所知不多,妾身怕皇后着急,就先赶来回禀了。”

正说着,有内谒者跑来传旨,皇上让皇后去一趟昭阳殿。

昭阳殿内寝宫,光线昏暗,赵合德慈爱地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

六皇子虽然还是像个皱巴巴的小老头,但已经比刚出生时长胖了些,在母亲眼中,仿佛浑身罩着晨光,生命充满了未知的希望。她将六皇子还给了乳母,乳母抱着孩子到里面的小寝室中喂奶歇息。

赵合德对旁边的范顺常道:“本宫以前从未想过要做对姐姐不利的事,但姐姐却如此防备加害于我,看来,我不能再坐以待毙,要改变想法才行了。”

范顺常是个有胆识的女官,如果赵合德能成事,她也能跟着辉煌腾达,便怂恿道:“虽然路途艰难,但未必不可成事。前有戾太子的先例,要掰倒皇太子,必先攻心也。”

此话正合赵合德的心意,赵合德这几日一直在筹谋该如何开始动手,她现在能做的,是先拉拢一帮党臣,以备他日争权之用,便道:“我那挂名的兄长赵钦,害怕得罪皇后和太子,恐怕暂时未必会站在我这边。前几日朱博送来的那份贺礼,我倒觉得他挺有心思的,你去帮我传话给张放,让他去拉拢朱博。”

“诺!”

赵飞燕和曹美人匆忙赶到昭阳殿,在偏殿的内堂,除了皇帝刘骜外,还有张筑,尚青灵,大长秋,掖庭令等人,气氛诡异。

刘骜昂着头,花白的胡子向上翘着,面色铁青,冷峻异常,他盯着赵飞燕,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失望,他道:“皇后有什么可说的?”

赵飞燕了解刘骜,他平时虽有些懦弱,喜欢劝和,不爱争吵,但惹脑了他,却也是不顾情面的固执昏君。她看着眼前的情形,虽不知结果确切如何,也已经料到了七八分。

刘骜见赵飞燕愣着不说话,以为她是心虚,瞬间眼里冒出火来,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一团破布扔过来,“你自己看!”

赵飞燕被刘骜当着众人的面,朝她扔布团的愤怒和气势,吓得一怔,心下一股委屈弥漫上来,鼻尖竟酸了。

曹美人忙捡起了布团交给赵飞燕,赵飞燕看着布团透着的血迹,心里“砰!砰!”打鼓,她展开布团,上书几行血字。

赵飞燕摇着头,眼神是除却惊恐外不可思议的诧异,她问张筑:“这血书是从何而来?”

张筑一如既往地握拳俯首道:“回皇后,这是在关押孙乙的地牢石缝中找到的。臣已经比对过孙乙签押的笔迹,确实是孙乙所留。”

赵皇后忙跟刘骜解释道:“这个孙乙进宫也多年了,虽是个上家人子,却只在外寝宫行走,臣妾跟她说的话,恐怕十句都没有。臣妾若真是心怀不轨,必不可能找这样的人代劳。”

“那这血书如何解释?她为何要偷偷留下血书让皇后你遵守诺言,帮她照顾好家人?”刘骜指着大长秋等继续怒斥:“这未央宫里,大长秋、掖庭令等都是你的人,若不是张筑心细,这血书恐怕早已落入你的手上了吧?”

大长秋和掖庭令等慌忙跪下,皆说不知情。

“皇上,臣妾若有心要害合德,必不可能在我给她操办的寿宴上下毒,这不是引火烧身么?合德乃我同胞妹妹,我们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彼此,我跟妹妹的感情,皇上难道不知道吗?”赵飞燕憔悴的眼皮底下,多了几丝皱纹,孙乙以死来冤屈她,必是被人所迫,但此时谁能信她?

刘骜哼了一下,冷冷地道:“你不是要害合德,你要伤害的是朕的皇子。”

☆、

刘骜这边质疑赵飞燕意图谋害六皇子。

赵飞燕满腹委屈,道:“此绝非实情。臣妾没有伤害合德,也没有想过要伤害皇子,我们皇室子嗣单薄,臣妾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之事!皇上情愿相信一份毫无根据的血书,都不相信我么?我们夫妻二十载,都不如这栽赃的血书?皇上若要惩处,臣妾无话可说,但臣妾心中冤屈不服。”

张筑忙拱手道:“禀皇上,皇后所请不无道理,这份血书只是一份佐证,现今孙乙自裁身亡,死无对证,确实不好妄下定断。张筑还请皇上慎断。”

尚青灵看了张筑一眼,见他没有落井下石,反倒有些意外。

刘骜叹了口气,心中气愤仍难平,继续对赵飞燕斥道:“所幸合德母子平安,不然,哪怕不是你所为,但这后宫乃你掌管,你这皇后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是臣妾管理无方。”赵飞燕忙跪下认错。

“一句管理无方就可以推脱了吗?”

赵飞燕满心委屈,这么多年了,皇上真正在意的,也都只是妹妹赵合德,心里何曾还有她的位置。此时此事本无真凭实据,如以此冤枉她,朝堂之上是说不通的,刘骜最多能对她小惩大诫。

“那皇上想如何惩处臣妾?臣妾愿意领罚。但事情真相,还请廷尉平彻查到底,臣妾不愿蒙冤。”

这边僵持不下,那边赵合德遣人来请皇上皇后去她的寝宫一趟。

内寝宫门窗紧闭,赵合德躺在床上,她根本没想过要起身行礼,刘骜已经走前去坐在床上握着她的手,体贴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赵飞燕看在眼里,她虽是正宫皇后,但刘骜和赵合德的相处模式才更像夫妻。

赵合德温柔地撒娇道:“皇上,你又难为我姐姐了。此事必定是有奸佞小人从中作梗,臣妾坚信跟姐姐无关。危急关头,姐姐命太医保大人,乃是姐妹情深,一时糊涂罢了。如果当时皇上在场,皇上会如何选呢?”

“这……”刘骜一时语塞,“朕两者皆保!你跟皇儿皆不能有事。”

赵合德满意地嗔笑道:“现在不正如了皇上心愿嘛?姐姐……”她说着又喊了赵飞燕,赵飞燕忙俯身过来跪坐在床前,她帮赵合德挽起鬓角的发丝,轻轻叹了口气,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姐妹俩彼此都是既爱又恨,既怕失去对方,又怕在通往权利巅峰的路途上被对方踩在脚下。

“皇上不要再怪责姐姐了,不然臣妾坐月子,寝食皆不得安宁也。”赵合德一把年纪了,撒娇功力半点不减当年,刘骜受不住她的磨人大法,且证据确实不足,最后将赵飞燕又痛斥了一番,禁足椒房殿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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