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讓齊悅自己去問顧朗,他一個外人不好說什麼。
「不過齊先生放心,顧董是一片好心。」
這件事背後牽扯的勢力之大,人物之多,足以撼動整個瀘城的政商兩界,于洋看到那份名單的時候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他想,顧朗不讓齊悅知道事情真相,或許是個明智的選擇。
齊悅聽到于洋這麼說,原本聒噪不安的心也慢慢沉寂下來,他能感覺到顧朗對自己的保護,也猜測之前顧朗的所作所為可能另有隱情,可他想要的不是這些。
他想和顧朗一起面對,而不是繼續被當做溫室里的花朵。
「我能……為他作些什麼嗎?」齊悅抿了抿唇,問。
一個完全不知道政商兩界情況的omega問這種問題,于洋倍感無奈,但他又覺得齊悅既然是自家董事長選擇的人,應該不會太差,在暗流涌動的瀘城,也許齊悅會成為董事長的另一張王牌。
于洋雙手握著礦泉水瓶,抬頭一笑,反問道:「齊先生能為顧董做什麼?」
這話很生硬,甚至帶著尖銳的諷刺,齊悅聞言呼吸一滯,眼底的光慢慢淡去。
是啊,他對顧朗來說,除了背靠齊家這一點外,好像完全沒有其他用處。
如果顧朗以後脫離齊家,或者被顧家認祖歸宗,他在顧朗身邊只會變得可有可無,甚至不如于洋一個助理來的重要。
想到這些,齊悅心裡反而異常平靜。
既然幫不到忙,就證明他還不夠優秀,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他學習能力很強,總不至於被當做棄子率先拋棄,他想成為顧朗的後盾。
齊悅對于洋笑笑,「謝謝於助理。」
于洋頷,「齊先生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檢查一直到了下午,期間齊悅請于洋在醫院食堂吃了午飯。
剛結婚時齊悅要求顧朗親自接送自己上下班,但顧朗工作忙碌,取代他每天接送的人就換成了于洋,路上兩人也會閒聊,但大部分時間都是齊悅不停地問顧朗每天的情況,于洋不厭其煩的回答,看上去就是一個沒有脾氣的老好人。
「……其實有時候也會覺得omega很麻煩,」于洋老老實實的說,抱歉地笑笑,「因為你總問我同一個問題。」
「你總問我,『顧朗身邊有沒有其他人』。」
齊悅蹙著眉,卻被于洋模仿自己的語氣逗笑,笑過後不禁感慨,「問過這麼多次嗎,我都不記得了。」
于洋聳聳肩,語氣堅定,「真的很多次。」
齊悅被于洋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臉色微紅,給自己找補,「可能是剛剛結婚,才會患得患失。」
圈子裡同床異夢的伴侶于洋見得太多了,大部分都是各玩各的,于洋倒是比齊悅坦蕩,他身體後仰,靠在椅子上,歪頭看齊悅,「是真的喜歡才會這樣吧,不然根本不會在乎他和誰在一起。」
齊悅抿唇,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齊悅很想問于洋顧朗這些年身邊到底有沒有其他人,又或者對什麼人上過心,想討好過誰,但他剛剛才被于洋調侃過,再問這些,顯得他太過小心眼兒。
可齊悅想說的話都寫在臉上,擅長察言觀色的于洋看一眼就懂。
「顧董這些年也是,工作之餘會詢問齊先生的情況。」
齊悅抬頭,眼中慢慢有了些許光亮。
于洋頓了頓,繼續說,「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沒見他對誰有特殊對待,除了齊先生。」
齊悅聞言心臟猛地漏了一拍,他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看自己意思傳達到了,于洋給自己這波助攻打了滿分,他可不想在看到自家董事長有家不回熬燈點蠟在公司加班了,這樣遲早把身體熬壞。
飯後兩人回到病房,于洋為陳小穗請了一位看上去就很負責任的阿姨當護工。
聽醫生跟護工阿姨交代病情時,齊悅就站在病床旁邊聽著,女孩四肢被鐵鏈磨破的地方被消了毒,用醫用繃帶小心包紮了,齊悅看著刺目的白色繃帶出了神,耳邊忽然傳來女孩睡夢中低聲的啜泣。
齊悅趕忙學著安撫小動物的姿勢,一下一下輕輕撫摸女孩的發頂,直到女孩停止哭泣重睡著才放下已經僵硬的手臂。
將女孩交給護工阿姨,齊悅和于洋才離開病房。
齊悅將換醫院和找到護工的事情發給了小麥,正在他打字的時候,聽到于洋問:「齊先生去哪,我送你吧。」
齊悅想了想,決定回寵物醫院,一個電話卻打了過來。
是大姐。
「小五,今晚你二哥未婚妻一家來做客,你有沒有時間和顧朗回來一趟?」
齊悅看了眼于洋,想到周垚說顧朗邀請他吃飯的事情,便跟大姐說顧朗有事,他自己回去。
這是家宴,顧朗在不在也無所謂,大姐確定齊悅會回去後叮囑他千萬別遲到,就掛斷了電話。
于洋晃晃車鑰匙,「齊先生,走吧。」
路上齊悅沒有問于洋今晚飯局的事情,他猜顧朗是有和周垚合作的意圖的,但他想顧朗應該是不想讓自己知道的,既然顧朗不想讓自己知道,那就假裝不知情好了,齊悅抿唇笑笑,分不清是自己幼稚還是顧朗更幼稚一些。
在距離莊園不遠的地方齊悅下了車,他揮手向于洋告別,隻身一人沿著馬路向齊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