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刚走到四岔口还没左转,远远便听到御花园里头有人声传出来:“困死了,若不是今日有事要先来见皇后娘娘,是万万起不了这么早的,天天没一件事让本主省心!”
身侧的宫女明显有些畏惧,小声劝着:“小主,您声音还是小些吧,小心隔墙有耳,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可就不妙了。”
“啰嗦,本主又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听到又如何?连你也来教训本主是不是!”
说话人的语气又急又燥,动了好大的火气,听着倒是有些耳熟。
沈霁仔细回忆了番,脸色微变,心道不好。
是戚宝林的声音。
戚宝林性子张扬跋扈,又素来不喜欢她,若是在凤仪宫相见倒也罢了,私下见着了绝非善茬。
她今日必须早到凤仪宫,不好跟她在宫道上纠缠。
想到这,沈霁连忙压低了声音:“快些走!”
谁知刚走两步,戚宝林便从御花园的拱门后走了出来。她原本就心情不好,眯眼一瞧,前方走着的女子竟然是沈霁,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皱眉呵斥道:“站住!”
二人尊卑分明,未免落人口实,沈霁只得停住了脚步,转身规规矩矩地向戚宝林行了礼:“妾身给戚宝林请安。”
戚宝林冷冷地勾唇看着她,一想到她才从建章殿出来,不禁怒火中烧:“本主正愁怎么找你呢,就主动送上门了,当真是天助我也。”
“从前在掖庭的时候就厌恶你那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如今还用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勾引了陛下,真是让本主瞧了就想吐!”戚宝林倨傲地抬起下巴朝沈霁走过去,绕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周,嗤声,“你连寝三日,在后宫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本主还以为你如今多有出息,能得陛下这般喜欢,谁知也不过如此。”
她盯着沈霁躲闪的眼神冷笑,“当个玩物而已,你不会真以为陛下有多喜欢你吧?若真将你放心上,你如今也不会是最末的采女了!”
戚宝林牙尖嘴利地好一通羞辱,看着她软弱可欺一脸畏惧的模样,心中的浊气总算是纾解了不少。
白生一张好脸的软包子,还不是谁想捏就能捏一把,就算得了陛下的喜欢,那也是一辈子都要被她踩在脚下的!
戚宝林解了气,看着沈霁此时怯弱的脸色,忽的想起了当初在掖庭的时候。
分明她才是人中第一个承宠的妃嫔,可就因未守规矩提前出掖庭惹了太后不喜,直到现在陛下都没有再见过她。
想当初这消息还是从沈霁嘴里流传出来的,要不是她,她又怎么会得罪了太后。
如今想想,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戚宝林刚压下去几分的火气登时又涌了上来,越看沈霁越觉得就是她刻意为之,当下恨得牙根痒痒,巴不得撕烂她那张装模作样的脸。
越看越怒不可遏,她抬手就要打上去:“当初可是你故意让本主离开掖庭得罪太后的?心机深沉的贱人!
若是言语侮辱便算了,戚宝林竟敢当街动手。
霜惢忙伸出手去护着自家小主,高声道:“还请戚宝林自重!您和小主同为天家嫔御,天子脚下,岂容您如此藐视宫规?”
“晨昏定省马上开始,各宫小主都会经由此处,您当真连自己的颜面也不顾了吗!”
戚悦婉性子猖狂跋扈,沈霁在她面前一贯小心谨慎,做小伏低,也是因此,方才戚宝林这般接连羞辱,她也不曾开口辩驳,只是做出一副难以承受的可怜模样听着,直到她抬起手才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原因无他,戚宝林虽一直猖狂,可今日却猖狂错了地方。
眼下此处不仅仅是凤仪宫周围,更是建章殿前。
陛下手眼通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是小小后宫。戚宝林在建章殿前口口声声揣测圣意,羞辱沈霁,那又同羞辱陛下有何区别?
沈霁再上不得台面,再出身小门小户,可陛下喜欢,谁又敢当面说她不是。
她相信,这话戚宝林才说完,不出很久就会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然后便是皇后,太后。
戚宝林逞一时之快,却是自寻死路,亲手断了自己眼前的恩宠。
而沈霁如今出的风头也会因在此事上受人欺凌而削减几分,一举两得。
霜惢虽是一个不起眼的婢女,说的话却如同兜头泼了戚宝林一盆冷水,让她后知后觉的清醒了几分。
看看周围,已经有三两行人的身影靠近,而眼前又是建章殿和凤仪宫的交界,神色肃穆的侍卫正直直看过来,她便是再自视甚高也越不过陛下和皇后去。
若真是在这闹出事端,恐怕她再去寻皇后也得不着什么好,更别提得陛下的欢心了。
思来想去,戚宝林咬着牙收了手,甩袖怒道:“今日先放你一马,可本主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等着瞧!”
秦渊平素寅时起床,卯时上朝,若非遇大事,不到辰时便可结束,而皇后主持晨昏定省则无需过早,辰正开始,巳正结束。
今日下朝不到辰时,时辰尚早,凤仪宫的晨昏定省还未到开始的时间。
文武百官66续续离去,秦渊负手站在宣政殿的栏杆前居高远眺,张浦轻步过来,躬身说了些什么。
秦渊的神色并无波澜,手中的翡翠手捻不轻不重拨了两下,垂眼觑他一眼,撂到了张浦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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