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庆生,果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更多的却是担心。
果儿回屋,庆生跟在后面。开门进屋,坐下来,两人都没开口讲话,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最终,还是庆生没忍住,问果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躲避我?”果儿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转身起来,打开冰箱,取出两瓶柠檬汁,自己一瓶,递给庆生一瓶。
拧盖子时,不知盖子太紧,还是累了,没有气力,拧了许久,没能拧开。庆生用力旋转,把自己的那瓶拧开,递给果儿手里。又把果儿手里那瓶,拿过来,放在桌上。
一番调换,自然触摸到果儿的手臂。这是触感,却打开了庆生的嗅觉,他终于开口说:“你身上的味道,真香。”
果儿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原状。她没有接庆生的问题,反而问道:“桃子没找你么?”
“找了,今晚看了场电影。”大约怕果儿心里不舒服,又加了一句,“看完电影我就赶紧过来了,想着能不能碰到你。”
“真好,祝福你们。”果儿讲的真诚,庆生却觉得,里面有种酸味。
“有什么好祝福的?”庆生问。
“桃子从广州出差回来后,在我家住了一宿。”
“对,我听她讲过。你们姐妹情深,秉烛夜谈。”
果儿听罢,又叹了一口气。虽然轻微而隐蔽,但庆生仍捕捉到了。
“别叹气,叹气多了,会变老。”庆生这话,本想幽她一默,让她的心情好起来。以前他们几个一起,他就讲过这话,每一回,都能奏效。
此刻,果儿听了,却很酸楚。
“是啊。我人老珠黄了。”
“谁说的,我打他去。”庆生继续幽默,试图打破沉闷,营造欢乐气氛。
果儿把脸伸过去,说道:“我讲的,来,打我呀。”
庆生说:“果儿姐姐最漂亮了,看样子顶多三十岁。”
“对啊,毕竟是姐姐,老了,老了。”果儿那天情绪低落,不管庆生讲什么,她都往悲观方面上想。
“我可以对天誓,在我眼里,你比桃子都年轻,更漂亮,更有女人味。”庆生一脸真诚,为了让果儿开心,都快带着哭腔了。
果儿喝了一口柠檬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
“谢谢你,庆生,真的。我知道,华哥托咐你,让你照顾我。不过,你不用背负压力。华哥离开深圳后,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我何其有幸,能遇到华哥,又遇到你。说真的,有时,我睡觉时,都会笑醒。”
果儿话里,内容很积极,讲出来的语气,却很悲凉。
庆生一听,立马急了,说道:“华哥的确对我讲过类似的话,但每次来看你,一起吃饭,或者出去逛街,我享受其中,很快乐。如果我真能照顾照顾你,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即使没有华哥,只要你愿意,我会天天来看你……”
意识到讲的太多了,略略出了些格,毕竟不妥,庆生赶紧打住。但个中意味,果儿哪能不心神领会呢。
其实,果儿对庆生也有着同样的情感。华哥走后,同样托咐果儿,帮忙照顾庆生。起先,她的确对庆生,像对弟弟一样。
只是,随着接触增多,了解增多,她对庆生的好感与日俱增。有时,她还会拿华哥和庆生作比较。越对比,就更显出庆生的好来,慢慢地,就萌生出一个想法。只是,这想法还没对任何人提过,她怕人笑话,更怕吓退庆生。
这时,桃子来了,在她家借宿,两人谈了许多知心话。桃子最后时刻吐露的秘密,更让她大吃一惊。
很久以前,桃子就喜欢上了庆生,但她明白,这将是暗黑之爱,无法得到承认和祝福。更严重的后果,有可能两人都将因此离职。
为此,桃子曾深陷泥淖之中。可心中的情感,又不可自拔。在广州出差期间,她看了一部电影,受到启,觉得有些事就该轰轰烈烈,即使错了,也要去做。趁年轻,可以犯一些错误,年龄再大一些,连犯错的机会都不将再有,到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回到深圳后,上门和果儿夜谈,讲出了心里的欢喜。那天晚上,名义上讲,桃子是来请果儿来讨主意的。实际上,她心里早作了决定。
听罢桃子的隐秘之事,果儿能讲什么呢,只能默然以对。
此刻,果儿把桃子的心思转告给庆生,庆生也惊得目瞪口呆。他当然不傻,从种种交往中,体会到桃子对他的好感。但他从未往那方面想过,毕竟,他们之间不可能。
别说她未婚,他已婚。就算他亦未娶妻,两人之间的差距,也十分明显。当然,也是最重要的,情感之事,讲的是你情我愿,双方欢喜,才能愉悦身心。庆生在心里,只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而对果儿,他常以姐姐相称,却念念不忘她身上的体香。陪桃子看电影,是兄妹之谊。念果儿体香,才是男女之情。
当然,这种事,庆生不敢对果儿讲。只一个劲地,对她解释,桃子前程光明,他们之间若生什么故事,肯定会影响她的名声,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庆生的解释,很清楚。其实,也是对果儿的表态。果儿听罢,一时怔住。她不知事情会如何展,也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庆生的手机响了一下,舍管打来的,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庆生直接挂了,没接听。
“夜深了,你该回去了。”果儿起身,下了逐客令。她害怕,再待在一起,她会做出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错误举动。
庆生盯着她:“真要赶我走?”
果儿说:“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庆生说:“有件事,我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但今天,我必须讲。我怕再不讲,也许你再不会给我机会讲了。”
果儿问:“什么话,你讲吧。我听着。”
庆生说:“你得保证,不许骂我。”
果儿说:“怎么会骂你呢,傻瓜。”
庆生像个小孩子似的,说道:“不行,你得先保证。”
果儿这才笑了:“好,我保证,不骂你。”
庆生咽了咽口水,像在润喉咙。过了十来秒,他才下定决心,试了几次,还是不敢开口。思索一番,问果儿要来纸和笔,背着果儿,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再递给果儿。果儿接过纸条,打开,脸立即红了。
纸条上写着:“我想闻闻你的体香,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