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赤魔这一队,这些人如今可没有了半天出发前志得意满的样子,各个灰头土脸,神情沮丧,还有几个更是头破血流,看上去说不出的凄惨。
看着拼命摇晃自己领子的杜山虎,赤魔愣神儿了半天,他可不知道杜山虎在他身上可算是下了重注,看他这般的激动,还以为自己的老上司对自己期望颇深才会如此的呢。
羞愧之余,这个从高原上来的淳朴汉子是破口大骂狐狸卑鄙龌龊,不是好汉子来的,可见其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收徒
这次的演练以戏剧化的结局结束了,首先出发的狐狸作为守方,却是在半路上和另外两支攻方的百人队率先袭击了赤魔这一队,三百人对一百人,对于这四支战力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队伍来说,毫无疑问的,赤魔被首先淘汰出局,只是出了这个主意的狐狸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这一队虽然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开始脱离战场,但没想到的是另外两队的旅帅反应也不慢,在将赤魔这一队“消灭”之后,两队立马追了上来,之后便是一连串儿的追赶,伏击,袭营,最后在离小丘不过五里的地方,剩下不足一百五十人的攻方全歼了狐狸这一队人马,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些人休息了半天之后,向土丘发起了猛攻,随即便演变成了一团混战,最让他几队受不了的却是胜出一队的旅帅是那个平日里总是老实巴交,见人就知道憨笑的家伙。
都说老实人蔫坏,用在这个叫胡鹏的家伙的身上最是合适不过了,这人在追击狐狸一队的过程之中,每十里便悄悄的放下一个人,在小丘的混战之中将旗抢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其他人的任务就是一个,拼命阻敌,拿旗的则不管不顾的往回拼命的跑,接下来就清楚了,这样接力式的长跑让其他两队之人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越跑越远,最后差点累的他们吐血也没追上的了,不过胡鹏这一队人回到营地的就是六个人,其他的全部被人“歼灭”在了路上。
结果有些出人意料,就连赵石自己也小小的吃惊了一把,因为胜利者靠的不是什么运气,也不是靠的什么实力,这些家伙所表现出来的狡诈,哦,不对,是灵活机智真真和他们平日里的表现大不相同,就算是赵石也不得不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人心真是最最难测的东西。
他手下的几个临时旅帅竟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在赵石看来,除了首先被淘汰的赤魔没有表现出相应的实力之外,其他几人的表现都可以说是可圈可点,其不管是在临时反应,心思灵活,还是在作战时表现出来的韧性,以及对胜利的渴望上,都已经超出了赵石的估计,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接下来自然是该赏的赏,该罚的罚,杜山虎自然是一个月没有肉吃,而这一个月天天啃馒头所积累起来的怨气自然都让赤魔这一队人消受了,每天就差拿棒子赶着这一百人来训练了。
赵石按照这次演练中的各自表现,将五队人编了号,胡鹏这一队自然是第一队了,这个已经被冠上了蔫狼绰号的家伙,每天还是憨憨的笑,但脸上的得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的了,队伍到了这个程度,赵石觉得也到了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了。
于是第一队的禁军士卒的待遇开始了大幅度的上涨,让其他几队的人看了都是眼红不已,而随后,赵石宣布这样的演练将两个月进行一次,每次都会重排座次,这样的竞争机制在现代来说不算什么稀罕事儿,但在这里,只有主将的牙兵才会得到的待遇落在了普通军士的头上,立即极大的激发了这些士卒的训练热情,每天在校军场中,所有人都是训练的热火朝天……
到了晚上,赵石开始将这些队正,旅帅召集起来,除了总结一天训练的得失之处外,开始让杜山虎将真正战场上遇到的各种经验进行传授,自己则将他记得的各种古今战例拿出来,以供所有人进行军事推演。
这是赵石知道的培训军官的必由之路,但条件过于简陋,沙盘的没有,地图的没有,数据分析的没有……所以因陋就简,一群人只好靠着大家的想象力来粗略的分析一场战役中敌我双方的得失,往往直到深夜,一屋子的人吵的是面红耳赤,最后也没个结果,因为没有实物儿,战场上突发的情况太多,大家想象的不同,则战局也便完全两样儿,这些日子对于赵石来说有些难熬,也许是因为他还没有适应这些人的思维方式,在现代特种军事行动中,根据各个方面所获得的讯息,一场军事行动,若是没有九成的把握,要么就干脆放弃行动,要么所面对的就是一场赌博。
而在这些人看来,只要有五成甚至是四成的把握能重创敌人,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复诸于行动,这样的冒险就算是在久经战阵的杜山虎等人看来,也是最正常不过的,让赵石算是明白了现代战争和冷兵器战争的又一个区别,好像所有人都在赌,赌对方比自己更愚蠢,赌谁犯下的错误更少。
赵石有些无奈,他手上的资源并不能还不足以支撑他建立一个标准的军官团体,在他看来,这样的情况之下,这些队正旅帅的提高都会受到限制,但好处也不是没有,这些人极其喜欢这样yy式的争论,那些地方禁军出身的家伙们在与几个老兵的谈话中快速熟悉了真正的战场和训练之间的区别,有时灵光一闪的奇思妙想还会得到那些老兵的赞赏。
一个月以后,这种模式便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性的东西,每天训练完之后,吃过晚饭,一群人便会聚集在屋子里面,将赵石提出的一场战役掰开了揉碎了进行各种设想,这时无所谓上下级,争论的话题也不尽相同,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有,赵石一般都是在旁倾听的居多,并不参与到他们之间的争论当中去,但由于人数太少,甚至有很多的话题没有人能给出答案,那么这个时候,就会用到赵石了,和这些人比起来,无疑经过系统化学习的赵石的知识是系统而又全面的,见识之广博在当世估计也不作第二人想,无论是山川地理,还是人物风俗,都能说的清晰明白,一次两次大家还抱有些怀疑,都觉得一个出身乡野的少年怎会知道这许多的道理,但时间长了,便也习以为常了,赵石的威信便也春风化雨般自然的深植在了这些人的心里,这样一来,赵石却是闲不下来了,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涎着脸凑过来问一些问题,而且还有越来越刁钻古怪的趋势。
这样的日子只不过两个月,赵石便有些受不了的了,此时已经到了年根儿上,村民们都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今年的年景还算不错,而且几乎家家都有余钱,这年便也过的红火儿。
趁着这个功夫儿,赵石招人将饷银提前发放了下去,并让这些操练了将近半年的士卒们休息几天,不过让想清闲一下的赵石始料未及的是,这操心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