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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页(第1页)

“阿沂,她不是庶民,她是赵国太子妃的妹妹,你以后切莫再这般无礼,我与她爹爹是故交!”耶律蒙德说完,猛然闪身进了房里,关上了门。

耶律阿沂不知道阿耶为何突然这般反常,一旁的老奴温赫低眉垂眼地嗫嚅道:“郡主,王爷需要休息了!”

里头的耶律蒙德听见阿沂走远了的脚步声,内心十分痛苦,他的女儿,他与秋容的女儿!

秋容刚有身孕的时候,便喜欢做些小孩儿的衣裳、鞋子,金鱼、鸭子、白鸽、小鸡,他当时为了博得秋容心软收留他,只带了一点盘缠,又受了箭伤,时常需换药,到得明月镇已经十分潦倒,为了送她一套首饰,偷偷地去给大户人家当护院,他那时候以为,他要留在赵国,和秋容过一辈子的。

杜呈砚出狱的第二日依旧没回府,派人将一封和离书送回了已经搬回杜府的赵萱儿手上,赵萱儿当即便晕了过去。

杜婉词派于妈妈来请爹爹回去,杜呈砚只回了句:“父母在,便是家!”言下之意,似乎是怪赵萱儿在他处于危境的时候,没有照顾二老。

杜婉词知道,爹爹动怒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了杜恒言,他怨怪娘亲将杜恒言许给表兄做妾。

可是肃王府的贵妾也并不辱没杜恒言,大概在爹爹心中,杜恒言和她死去的贱人娘才是值得让他动感情的吧。

然而,杜婉词也想不到爹爹竟然会在她大婚前夕要与娘亲和离,她以为爹爹即便对娘有不满,但是看在她的份上,也会接着容忍下去。

一时听着于妈妈的回禀,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以后便是中宫皇后,她的娘亲怎能是和离的妇人!

她与杜恒言闹成那般,不愿意再踏足乌桕巷子。对于妈妈道:“你去一趟肃王府,将此事告知。”

心里又不由暗恨表兄做事不利落,竟然让杜恒言在去郡主府的路上被太子救走了,不然此时,杜恒言进了肃王府,爹爹便是看在杜恒言的份上,也不会给娘亲丁点脸色看,更遑论和离。

于妈妈踌躇道:“小娘子,此事若是王府再插手,只怕会适得其反。”

杜婉词冷冷地勾了唇角,“不说难道看着我娘和我爹和离?”杜婉词这般说着,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又道于妈妈道:“我现在写封信,你一会派人将这信送到东宫,交给太子殿下!”

她娘也是太子的未来岳母,她相信太子也不会愿意让她爹娘在这个节骨眼和离。

可是,她派到东宫的人却将原信带回,嗫嚅着道:“小娘子,殿下说,你与他大婚在即,不好做这些私相授受的勾当。”

一旁的翠微立即喝道:“混帐东西,你竟敢打着殿下的名头编排小娘子!”又对杜婉词道:“小娘子,奴婢这就将这大逆不道的奴才送到于妈妈跟前,让于妈妈好好惩治一番!”

那送信的吓得立即跪下,带着哭腔道:“小娘子饶命,小的也不敢说啊,是殿下嘱咐小的定要原话告知小娘子!小娘子饶命啊!"

杜婉词颓然地坐在靠椅中,太子哥哥说她私相授受!

难道他知道她对子瞻的情意?难道子瞻将之告诉了太子哥哥?

靠椅里头的人儿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乌桕巷子里头,杜恒言听姬二娘的意思,爹爹真的要和赵萱儿和离,一边帮着二娘挑着绣花的色,一边摇头道:“二娘,就是不知道这一回爹爹能不能如愿,眼下杜婉词与太子的大婚两月后便要举行,这等时候,肃王府怎么会允许杜家发生变动,平白拖累杜婉词的名声。”

姬二娘放下了手中一件正绣着袖口的云纹的石青色暗纹团花袍子,轻声道:“阿言,你爹爹昨夜在阿翁房里秉烛夜谈了半宿,我估摸着,必是想出了法子,不会白折腾一场。”

她是知道九年前,呈砚纳她入府的时候,也是起了要与赵萱儿和离的心,只是上头肃王府和官家都不允许。

姬二娘想到今日墨采买菜回来,与她说外头现在都在盛传赵萱儿阴狠毒辣,轻轻问恒言道:“恒言,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说,你娘是赵萱儿害死的?”

杜恒言手微顿,便又接着挑,微微“嗯”了一声。

姬二娘看了一眼听了这消息,依旧在低头挑丝线的杜恒言,心下暗叹,恒言这孩子,似乎越来越看不透了。

“你爹爹昨日与我说,你与慕俞的亲事要早些定下来,你心里可要有数!”

杜恒言将视线从一堆五彩斑斓的丝线里移出来,对上二娘和善担忧的眉眼,想起那人已经递过来的细帖子,眼下生了一点阴翳,半晌对二娘笑道:“我都听爹爹的,爹爹说哪日便哪日。”

爹爹和阿翁既要替她担心耶律蒙德将她带回丹国,又要担心杜婉词与赵萱儿会报复在她身上,她的亲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第61第

杜呈砚要与赵萱儿和离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杜恒言没有插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赵萱儿往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京中的人都乐得看她笑话。

赵萱儿在接到和离书的当夜便回了自个的郡主府,,派人将一份和离书送到了乌桕巷子。

十多年前昭城郡主下嫁给庐州来的一个小将的事儿,还被人津津乐道,不曾想,杜呈砚竟是被迫娶了昭城郡主,这么多年来一直憋着一口气要和离呢。

杜婉词派了于妈妈接连三日往乌桕巷子来请杜呈砚,言昭城郡主因悲痛欲绝,已经多日米粒未进。

第四日一清早杜婉词自己跑了来,发髻凌乱,眼下一片乌黑,就跪在了门前,杜呈砚扶了女儿,叹了一声:“婉婉,你何必如此!”

杜婉词这几日哭的嗓子已经嘶哑,此时哑声道:“爹爹,她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何您这般狠心?”难道我们母女在您心里,当真可以弃如敝履吗?

杜呈砚望着女儿凄楚的模样,什么也没有说,跟着她一同去了一趟郡主府。

二人临走的时候,杜婉词看了一眼站在院里头的杜恒言,眼神十分平静,似乎视线所及之处,不过是一棵常见的树,一朵并不艳丽的花。

杜婉词走的时候,背脊挺直,眼睛毫无波澜,十分从容不迫,好像她不过是路过一般,做了一件再顺手不过的事儿。

喜怒竟是收放自如,杜恒言暗叹,赵萱儿对杜婉词多年花重金的栽培,竟真的将她培养成一个十分优秀的大家贵女,至少在仪态上无可指摘。

她一走,姬二娘捂着胸口道:“阿言,我怎么觉得婉词看你的时候,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一般。

“死物”两字,在姬二娘喉咙里滚了一下,压在了舌苔下。

杜恒言替二娘抚着胸口道:“二娘,无事,她都要进宫当太子妃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常见。”

这席话不过是杜恒言宽慰二娘的,其实,她心里头清楚,她和杜婉词之间,怕是这辈子都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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