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榛想强调一句,既然这样,以后不要再和夏奕博接触了,但却没说出口,因为太像吃醋了。在夏榛的想象里,他和庄籍在一起时,气氛是不该这么僵的,但最后偏偏却这样了,他也想不出补救的办法。这种僵硬的氛围,他自然明白不是他一个人造成的,因为庄籍话少沉默,他助长了这种僵硬。饭菜做好了,摆上了桌,庄籍去拿了酒来,是一瓶价格不菲的法国红酒,夏榛看到,便说,&ldo;不是说喝梅子酒的吗?&rdo;庄籍笑道,&ldo;前几天尝了一尝,不好喝,还是算了,喝红酒吧。&rdo;但夏榛却抢过他手里的红酒,道,&ldo;不好喝也该让我尝尝,毕竟你当时是那么说的,我也一直期待着。&rdo;庄籍些许惊愕地看着他,又笑了,带着些许无奈,&ldo;你这人啊,怎么这么较真呢。&rdo;夏榛却寸步不让,&ldo;就喝梅子酒。&rdo;庄籍的手搭在椅背上,好笑地说,&ldo;要是本来就没有梅子酒,我骗你的,你要怎么办。&rdo;夏榛望着他,神色平静,眼神却很深沉,道,&ldo;把同我的友情,也当成是应酬了吗。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不会对你说谎,我希望你也不会对我说谎。不然,我……&rdo;夏榛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庄籍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笑意。庄籍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ldo;不然怎么样,不再和我结交了?&rdo;夏榛道,&ldo;不,是我会挺伤心的。&rdo;庄籍无奈道,&ldo;你怎么还和当年一个样子,你这个样子,在商场里混得下去吗?&rdo;夏榛却说,&ldo;商人重信,即使只是为了利益,同我做生意,也不会有哪点不好。是你在娱乐圈太浮华了,以为整片世界都是那般。&rdo;庄籍默默看了他一阵,然后转身走了,夏榛没胃口吃东西,虽然他面前摆着一盘庄籍专门做给他的,他念念不忘的蛋炒饭。夏榛想,要是庄籍和他相交,全是虚言谎言应付之词,他会如何,失望是肯定的,但他还是放不下庄籍。☆、以为庄籍不会再理自己了,夏榛心里很难受,但一会儿后,庄籍又出现了,他手里抱着一只漂亮的玻璃酒坛子。里面的确是梅子酒。他把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说,&ldo;喝吧,难喝得很,是你自己要喝的。&rdo;夏榛惊讶地看着他,庄籍打开了盖子,瞬间酒香扑鼻,应该是浓香型五粮液的酒味。庄籍去厨房里找舀酒的东西,回到饭厅,发现夏榛抱着那个小酒坛子已经将里面的酒倒在了高脚酒杯里,而且倒洒了不少,整个饭厅都是酒味。庄籍摇摇头道,&ldo;这是65度的酒,你倒这么多,你要喝完啊。&rdo;夏榛道,&ldo;行。&rdo;于是两人对坐餐桌,开始一边吃饭一边喝酒,情形与情调这个词完全不沾边。其实卷起袖子划拳,才更配。庄籍和夏榛碰杯,说,&ldo;多年不做菜了,这做的还能吃,你多吃点。&rdo;夏榛喝了一大口酒,虽辣却醇香扑鼻,就像庄籍的味道。庄籍说这酒不好喝,其实不然,夏榛觉得很好,梅子的味道很浓,带着果香和温柔甜蜜的感觉,也像庄籍。夏榛想自己的确喝多了,他看庄籍浅酌,嘴唇红润,简直想扑过去抱住他,向他诉说相思之苦,想亲他,想得简直要魔怔掉。不过即使喝多了,夏榛自制力也不是一般地好,他笑着说,&ldo;你做的菜,和我在任何别的地方吃的,都不一样。&rdo;庄籍看夏榛喝完一杯又倒一杯,有心要阻止他喝醉,但却没出手,只是问,&ldo;怎么不一样?&rdo;夏榛说,&ldo;不一样就不一样。这像家的感觉,滋味和感觉在任何别的地方都体会不到。&rdo;庄籍好笑地说,&ldo;你自己又不是没家。反而是我,我没家。我妈过世了,我就是一个人了。&rdo;夏榛惊讶地看他,&ldo;你妈过世了?&rdo;庄籍恍然地&ldo;哦&rdo;了一声,端着白酒如品红酒一般抿了一口,眼神有些茫然,说,&ldo;没和你说过。我大二的时候,我妈过世的。说来很伤心,那时候我在学校,她倒在家里了,没人知道,我打电话回家,一直没人接,我给她上班的地方打电话,得知她也没去上班,我从学校跑回家,发现她已经过世好几天了。我是不是很不孝?&rdo;夏榛震惊同情又心疼庄籍,想说安慰之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已经死了,说什么也都是没用的。庄籍又叹了一声,说,&ldo;要是我是一直在家里,我妈晕倒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一定来得及送她去医院把她抢救过来。生死就是这么无常的事。&rdo;夏榛道,&ldo;人已经死了,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你也不是一个人,不说别人如何,至少我是你的好朋友,你有什么事,不会扔下你不管。&rdo;庄籍刚才想劝夏榛不要多喝,此时他听夏榛这种话,自己却多喝了,几口把杯子里的高度酒喝完,又让夏榛捧着坛子给自己再倒一杯,说,&ldo;你说这话,我是承你的情的。你爸也过世了,年岁尚轻时,就要送走亲人,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件伤心事,我们再喝一杯。&rdo;夏榛把倒满的酒杯给庄籍,和他碰杯,说,&ldo;嗯。喝吧。我爸死了,家里留个烂摊子,作为儿子,只能好好地干,毕竟干系着集团里数万员工家庭的生活。&rdo;庄籍倒是觉得奇怪的,&ldo;怎么是个烂摊子了,你爸死了,夏氏又没出事。&rdo;夏榛在庄籍面前毫无防备,说,&ldo;怎么不是。你不知道,自从我妈知道我爸有过外遇,就恨透了他,当初威胁我爸,要看着我爸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让他生不如死。后来我爸死前立遗嘱,他没有更多办法,只能让我妈先掌控集团,不然别人都节制不住我二叔三叔,他一死,集团就要被二叔三叔瓜分。那时候,我年纪小,要临危受命是镇不住的,所以我爸只能仰仗我妈。不过,他大约也觉得亏欠我妈,所以也会答应我妈的条件。我妈不喜欢我,你不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我,他说她恨我爸,也厌恶我。还有我弟,她恨不得他死。&rdo;庄籍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眼睛里蕴着一层水光,静静看着夏榛,这是他第一次听夏榛说这种话,他想,夏榛肯定是醉了,而且醉得不轻,不然他不会说这种话。夏榛说完,又把杯里的酒喝光了,然后继续倒。庄籍在心里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夏家看着那么光彩夺目,内里如何,也只有身在夏家的人自己知道,庄籍劝他说,&ldo;你别想太多了,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妈就说说而已,哪里有当妈的会真讨厌自己儿子的。我妈也说过讨厌我呢,但她对我比对她自己还好,什么好的,都是留给我的。你妈也是这样。&rdo;夏榛是真喝醉了,庄籍估计了一下,他喝了恐怕有一斤多酒,他自己也有点晕,好在比夏榛好。庄籍费了些力气把夏榛弄到了客厅沙发里去,一楼只有一间客房,但那作为了钱清的房间,庄籍很洁癖,不愿意夏榛去睡钱清的床,但他又无法把沉重的夏榛弄到楼上去,就只好让他睡沙发了。庄籍拧了毛巾给夏榛擦了脸,自己就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他盯着夏榛发呆,这不是第一次看着夏榛睡觉,高中时候,夏榛经常上课睡觉,由庄籍为他望风,两人是同桌,做什么事都在一起。庄籍发了一会儿呆,才觉得夏榛这么睡要着凉,上楼拿了一床毯子下来,要给夏榛搭上的时候,夏榛突然坐起了身来,这把庄籍吓了一大跳,但夏榛的眼神是迷糊的,咕噜道,&ldo;卫生间。&rdo;庄籍像个老妈子一样开始伺候醉了的夏榛,把他扶进卫生间,发现夏榛不会自己解皮带,只好伺候到底了,庄籍在心里骂娘,眼睛却盯着夏榛那玩意儿多看了两眼。其实初中高中时代,两人总是一起上厕所的,而且还一起洗过澡,夏榛这根东西,他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不过这次却有所不同,庄籍仔细审视了一番,觉得夏榛应该没有过多纵欲,因为它还显得鲜嫩。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问题之后,庄籍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他到底在想什么,审视自己好哥们的命根子?太过猥琐了。尴尬在于夏榛放了一次水之后,就清醒了不少,他自己去洗手,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庄籍,还叫他,&ldo;庄籍,你怎么在?&rdo;庄籍无语,道,&ldo;我扶你进来的。&rdo;他怕夏榛会记得自己刚才盯着他下半身看的事,心里别扭,话便说得恶狠狠的。夏榛两眼就差转问号了,迷迷瞪瞪出了卫生间,庄籍这次推他上楼,说,&ldo;你这样子,我不指望你可以自己回去了,你到我房间去睡一晚吧。&rdo;夏榛像个听话的小孩子,被他推上了楼,然后进了庄籍的卧室,乖乖躺在了他的床上。庄籍看他再次睡了,简直觉得夏榛醉酒后,可爱得让人想笑。